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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做知己(68)

作者: 莫若风清 阅读记录

荀清絮已然不是那令人如沐春风的仙道大师兄,只是一个面貌出尘的大夫。

回不去了的。

他躲在医馆中暗自伤神,说是断绝前尘,却还是藕断丝连。

荀清絮无法忘却在山上修道时师弟师妹的欢言笑语,无法忘却一招一式的剑法,无法忘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日子。

如今却只能触目伤怀……城中跑进一匹雄壮的白马,银鬃飘扬,它飞驰而过,走了左边的小道,停在了驿站边。

程熄栓好马匹,给绳上下了一个加固咒便扬长而去,直奔酒楼。

不远处,荀清絮目视着程熄的一举一动,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扑面而来,习惯性地加固栓绳的咒法,用栓绳在木桩上系的八字结,那烂熟于心的动作,是多么的熟悉。

咒法是荀清絮当年为了防止马匹将栓绳拉断跑走习惯性下的,八字结是荀清絮当年最喜欢的一种绳结。

这些若是旁人也用也不稀奇,但是下咒法时下意识的左手,系绳结时习惯性的左手穿过,是荀清絮最为常用的手法,知道的也就只有成天黏着他的程熄。

然而程熄的配剑是悬挂在右侧的,是为了方便右手拔剑迅速。

寻常人是不会用左手做穿绳下咒这类事的,最有可能是效仿纪念他人。

可是又是纪念谁呢?程熄是荀清絮的师弟,在荀清絮选择毅然决然离开山门的那一天,程熄哭着喊着叫他不要离开,知道他消失在师兄弟视野的尽头时,那哭咽声依旧若隐若现。

他也不舍。

可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与师傅交恶,险些大打出手,这山门中早已无他一席之地。

他自毁根基,修为散尽。

凡身而来拜于仙者门下,凡身而去不留丝毫成果。

“师弟,阿熄……时隔多年,久别重逢,我终于又见到你。”

四年光阴漫长,长到让一个冲动鲁莽的十七岁的阿熄成长为一个成熟稳重的二十一岁的程仙长,长到让一个鲜衣怒马的二十岁的清絮长成为一个儒雅随和的二十四岁的荀大夫。

昔人不复从前,君又何眷恋。

医馆的门被推开,风雪中一人披着厚重的斗篷,他面无血色,用一柄长剑支撑着。

荀清絮急忙下去扶着那人,又给他煮了一碗姜汤驱寒,这没曾想那人已经倒头晕倒在了椅上。

荀清絮探了探他的脉,内息紊乱,逆行倒流,能走到这里已然是上天偏爱,是奇迹了。

一股纯澈的力量护着他的心脉,还给他留了一点转寰的余地,吊着他一口气。

荀清絮熬了一壶药,那人神志不清,他只能一勺一勺地去喂入他口中。

忽然一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那人悠悠转醒,睁开眼看着荀清絮,一时间他的情感变化莫测。

不可思议。

难以置信。

欣喜若狂。

那人激动地喊了出来:“师兄!你是师兄吗?”荀清絮被他抓的手腕发疼,想着那人可能刚醒脑子不清醒,便忍了下去,突然听到那一声师兄。

这一声师兄,已经四年没有听到过。

那人全副武装,面具,面纱一个未落,修道人士下山后如果转做了刺客之类的行业,或者是有意掩盖自己的行踪面貌,一般就会如此打扮。

荀清絮也识趣地没有去揭开他的假面,免得到时候误会一场,又要大动干戈,脾气刺一点的,可能就是兵戎相见了。

他可打不赢,那一把剑早已无用武之地。

身手大不如前,一落千丈。

他现在只是一个行医的医者,再怎么说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早已荒废多年,怎么打得过还有一丝回转余地的人。

“阁下是何人?缘何唤在下一句师兄?”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测--赫澜柏。

赫澜柏摘下自己的面具和面纱,是一张俊俏熟悉的脸。

“师兄是我啊,柏儿,赫澜柏。”

“柏儿,多年不见,你怎么下山了?你同门的师弟师妹如何了?”“他们都还留着山上,阿熄下山了,自从你走后没几个月,阿熄就拜别了师门。

我也跟着他一起走了,下了山之后也就分道扬镳了,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了。

情况的话,师兄你也瞧见了,下山之后我是修道的人没什么事情会做,不同师兄会这医术,我只能依附一些大户人家做了一个刺客,温饱还是能解决的。”

“死侍?还是仅仅只是普通的刺客。”

“死侍这种活我不接,与师兄一别之后,师兄那日和我说,要好好活着,我便不会接这种。”

“你做的很好,如果你在洛阳城过的有些拮据,可以在医馆和我一起做事,每日采药草一人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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