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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同人)满洲纪事/纪事(3)

作者: 天河水 阅读记录

“我叫本田,”日本人说,“本田菊。”

“谢谢,本田先生。”王耀再次道谢。

“不客气,”本田菊忽然摘下帽子,行了个西式的脱帽礼,“告辞。”说罢,他转身离开,穿着军装大衣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雪夜中。

看到本田菊走了,王耀终于松了口气,转身上楼。他住在三楼一间小公寓里,推开房门,里面是一间很小的卧室和小得不能再小的厨房与卫生间,房间里没有多少家具摆投,他的薪水虽然尚可,但支付了房租和日常开销后也不剩多少,画画又是一件需要钱来支撑的行当,所以一切能省则省。

王耀看了一下日历,明天是星期三,他有一整天的课要上,而日本学监偏要在明天来学校视察,全校师生都要像士兵似的受检阅,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他放下画具,随便洗漱一下便上床睡了。窗外北风呼呼吹过,双层玻璃窗被震得直响,一直响进人的梦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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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还没亮王耀就爬起来了,冬天天亮得很晚,早上都得摸黑起来收拾准备上班。

普通中国人住的简陋房子里没有暖气,家家都装壁炉取暖,但是炉火不能成宿烧,一是烟大,二是废炭,所以早晨的房间冷得如同冰窖。为了保暖,王耀每晚都把衣服压在被子上,早晨再伸手抓进被窝,在被子底下把衣服穿好,保存体温。即使这样,他也常常在夜里冻醒,并且早上醒来后手脚冰凉。

在永远刷不干净的水槽边就着能冻死人的冷水抹了几把脸,迅速刷牙漱口,牙齿还是冰得发疼。打开碗柜取出个装着食物的盘子,匆匆啃了几口又冷又硬的苞米面饼子,大米白面是专供日本人的,中国人和朝鲜人都只能吃苞米面、高粱米和小米,如果吃了大米便会被当成经济犯抓走,但是总有人铤而走险去黑市买大米,屡禁不止。勉强把食物咽下去,王耀感到胃隐隐作痛,胃痛是老毛病了,长期吃冷食导致他患上慢性胃炎,偶尔会发作一下,他已经习惯于忍耐。

穿上厚大衣围好毛围脖,又戴上厚厚的无指棉手套,王耀拎起提包出了门,很快呼吸到清冷刺骨的空气,此时天上的黑色褪去了一些,建筑物的轮廓清晰起来,北风的呼啸撕开静谧的空气,仿佛一个鬼魅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穿梭。王耀踩着积雪前行,走出他所居住的社区,来到主干道上。路上的行人全都行色匆匆,矿工、女工、商贩、教师,全都赶着去往各自的工作地点,偶尔有一两个刚“下班”的□□懒洋洋地走回住处去。

王耀来到通勤站点,等待通勤车到来。已经有几个人等在那里,但没有一个是王耀的同事,同事们大都住在离学校较近的社区。通勤站点设在住户密集的区域,各单位的通勤车根据人员需要而决定停靠哪些站点,王耀所在的站点人算是少的,但每天也会有20多个人来等通勤。寒风凛冽,站点又没有能避风的遮挡物,人们都缩着脖子搓手跺脚,时不时张望灰茫茫的远处。

很快,一辆通勤车进站了,正是王耀学校的。车停稳后,车门自动打开,王耀踩着踏板上了车,一股汽油味扑面而来,暂时避开北风便感觉好受了不少,但这汽油味又令人不舒服,有时还会夹杂着呕吐物的味道,10个人里总有1个晕车的。

车里已经坐了几个人,都是学校的教师和工作人员,虽然看着脸熟,但王耀叫不上来他们的名字。王耀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所有的座椅都不怎么干净,脏是所有公共场所都难以避免的,每个人都习惯,习惯但依然嫌弃。

车子发动了,由于冰雪路面的缘故,车子行进速度很慢。窗外的建筑向后方退去,转角处出现几个日本人,押着一名中国囚犯,不知又是犯了什么罪,对这种司空见惯的场面人们已经懒得去好奇了。王耀收回视线,把右手上的无指手套摘掉,检查指关节上的冻疮,无指手套俗称“手闷子”,是越冬的必备品,但是戴着它手会十分笨拙,而且也并不能完全防止冻疮产生。王耀试着弯曲手指,立刻感觉到冻疮撕裂的疼痛,想到今天还要上8节课,他不禁开始发愁。

通勤车又停了两站,车里的人多起来,基本所有座位都坐满了。学校的教师大都是中国人,也有几个教日语和日本礼仪的日本教师,他们和中国教师来往不多,也很少坐通勤上班。一位和王耀熟识的数学教师坐到他旁边,此人非常健谈,一坐下就注意到王耀的手:“王老师,这冻疮怎么更严重了?”

“昨天去山里写生了,回来就变成这样。”王耀下意识捂住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