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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她[快穿](208)

美人眨着朦胧泪眼:“我……”

太子停下脚步,精致冷淡的眼往下一睨,“皇后要试试吗?”

她羞得一头埋进他怀里:“不要,我不要试。”

太子继续往前踱步,“孤现在再问你,孤是不是男人?”

美人软绵绵地开口,泪腔汪汪:“……是。”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素日用膳的地方,他轻轻将她放在椅子中,神情疏淡,替她揩掉泪水,嘴里嫌弃道:“蠢东西。”

自那日太子去给怀桃请安,后宫便传遍了。

新来的小皇后,有太子撑腰。

太子亲自应下的“母后”两个字,更是犹如一根定海神针,稳稳地将皇后应有的地位和尊重全都定在小皇后身上。

椒殿前有未有的热闹。

先是吃穿用度,无一不比照着元后。原先自请调离椒殿的宫人全都被乱棍打死,新换上的宫人,是太子亲派,浩浩荡荡数百人。

再是宫规礼仪。后宫众人每日起早贪黑,晨昏定省,该有的礼数丝毫不敢懈怠。起初几天,小皇后喜滋滋地接受众人磕拜。没过几天,小皇后便将请安的时间改了,改成正午。

正午,正是日头最晒最毒的时候。

众人更加谨慎,以为这是小皇后对后宫众人的敲打暗示。

只有阿琅才知道,哪里是什么敲打暗示,完全是因为小姐起太早爬不起来。

后宫各嫔妃磕拜完之后,便轮到各位皇子皇女了。有心思活络的,早早地便来讨好怀桃,比如说燕才人养的六公主,说起话来一套一套,一口一个“母后”喊得亲热极了,全然不顾她年纪比怀桃还大。

“母后,太子哥哥今日也来给您请安了吗?”

怀桃点头:“他刚走。”

六公主:“这么多年了,我就没听过太子哥哥喊过谁母后,看来他很是尊重母后。”她说这话,一双圆眼睛溜溜转,悄声问:“母后,难道您曾经救过太子哥哥的命吗?”

怀桃噎住,“没有。”

六公主打探消息失败,连忙笑道:“我说玩笑话呢,母后切莫放在心上。”

怀桃礼貌微笑。

不一会,六公主想起什么,“对了,母后,今天我在永安门碰到了信王哥哥,想必他今日也是来给您请安的,这些哥哥里,好像就只差信王哥哥没有来过椒殿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宫人进殿通传:“信王殿下在外候着,说是想给娘娘请安。”

怀桃与信王的事,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怀桃淡定自若:“传他进来。”

一旁默不作声的阿琅蹙紧眉头,欲言又止,刚往前迈出一步,便听到怀桃对六公主笑道:“我尚未见过你的这位信王哥哥,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是打算装作不认识了。

阿琅松口气,又退了回去。

六公主道:“信王哥哥最是温和柔软的一个人……”

话未说完,屏风后踱出一个人,着赤色圆领袍,腰间金带绣江河山崖,头戴翼善冠,撩袍而入,白瘦儒雅,款款停在座前约十来步的地方,鞠手躬腰:“儿臣拜见母后。”

第121章

怀桃抬眸去望。

先是望见他那双合拢作揖的手,骨节分明, 修长漂亮。

过去她最喜欢看他用这双手剥果壳, 如玉般精致的双手轻轻一卡, 晶莹剔透的果肉递到她唇边, 他会先用厚实柔软的指腹点她的唇珠,唤一声“娇桃桃”,而后再将果肉推入她的齿间。

他做什么都是端的一副正人君子样,就连同她独处时,她往他怀里趴,他也只是象征性地圈着她,连手不曾落下。

喂她吃东西亲昵地点那一下, 已是他做过最大胆的事。

怀桃的意识飘到很远之前, 迟迟未有回应, 旁边六公主忍不住出声:“母后?”

怀桃回过神,端庄地笑道:“信王殿下不必多礼。”

信王直起身,朝前深深望一眼。

这一眼,如隔万年。

信王落座后不久, 六公主有事先行离去。

阿琅犹豫许久, 终是不忍,贴心地弯下腰问怀桃:“是否要我将宫人都带出去?”

阿琅很是讨厌信王。

所有企图接近小姐的男子,她都厌恶至极。

信王夺了小姐的心却又让小姐伤心,在她看来,他罪该万死。

这个罪人,应该永久地在地下埋着, 而不是走到阳光底下,像今日这样,光明正大地走到小姐面前。

但——

阿琅一双手搭上去,美人孱弱的肩头略微一抖,似是在发呆想什么。

阿琅的声音很轻,“小姐,我不会和任何人说,包括太子殿下,您有什么话想同信王说的,不必强忍。”

她本以为怀桃会为她的贴心感到安慰,却不想,怀桃似乎不想领她的好意。

“阿琅,作甚要调开宫人,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阿琅一怔。

怀桃抬起下巴,娇矜不失典雅的皇后气派摆出来,双眼微眯,懒懒的目光落在信王脸上,朱唇张合,吐气如兰:“闻名不如一见,信王殿下果然如六公主说的一样,玉树临风,气度不凡。”

信王也是一愣。

她竟不想认他。

信王垂眸,眼中怅然若失。

是了,他负了她,她不想认他,情理之中。

信王语气讨好:“母后过奖。”

怀桃拈了甜果子蘸酱吃,一边吃一边道:“皇上子嗣众多,我一时顾不清楚,下次若在人前见了殿下,一时喊不出名字,殿下切莫怪罪。”

信王微敛神色,拓然起身,礼数周全,又是一躬:“是儿臣失礼,竟忘了自报家门,儿臣单名一个文字,生母是昭贵妃。”

她装不认识他,他也只能陪她演下去。

同样的话,同样的人,话说出来,却已经物是人非。

那一年她在岸边落水,于床榻边醒来第一句话便是问他:“恩人姓谁名何。”

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见她。

她长得可真好看,水灵灵娇艳艳的一个小姑娘,恁谁瞧了,都会禁不住想要保护她。

他们暗中来往了一年,直到皇帝的冲喜圣旨打断一切。

迈进椒殿前,他母妃曾多次催他,让他早日入椒殿拜见。他无数次想要告诉他的母妃,当今的皇后娘娘,正是他当日想要求娶的那个姑娘。

初见,他是英雄救美的翩翩君子,她是羞答答的美娇娘,再见面,他仍是他,她却成了父皇新娶的皇后。

信王呼吸略微急促。

上头怀桃的声音传来:“信王殿下,你有一个好名字。”

信王苦笑。

她可真会说谎。

从前他们来往时,她最常念叨的,便是他这个名字。她总说,文字,太雅,太柔,楚文楚文地唤起来,笑他有个姑娘家的名字。

他心里千百种滋味,面上却只能表露一种——笑,笑得越高兴越好。

“母后过奖。”

瞧,就连他梦寐以求的称呼,也从“娇桃桃”变成了“母后”。

信王每呼一口气,便觉得胸膛扯着疼。他终是忍不住,试图从上头那人的眉眼间窥出点什么。

徒劳一场。

什么都没有。

就连假笑都无懈可击。

他早就听闻了,她有太子撑腰,只要有太子一日,她的皇后之位就牢不可破。

她做皇后做得很好,一击即中,懂得理清宫中的要害关系。他本想拐弯抹角求着母妃照应她,哪里想得到,他的娇桃桃运气这般好,竟能得到太子的助力。

“殿下用过午膳了吗,是否要留下来一起用膳?”

她的话,语气敷衍得很。傻子都听得出,她只是在说客套话而已。

信王浅浅地长叹一声,起身回绝:“不了,多谢母后厚爱。”

怀桃:“阿琅,送客——”

阿琅高兴地应下。

信王转身离开,终是高估了自己的心性,走着走着,想起什么,便再也走不动路。

不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