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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樊笼(98)

与之相反的,则是父亲的回信。

雪衣算了算日子,大概也就这两日便要到了。

她等不及了。

可若是主动送上门,也实在太过难堪,她真的抹不开这个脸面。

雪衣正纠结的时候,二房的那位莲姨娘却派了人来,说是想学学江左的刺绣,请她过去吃茶。

这位莲姨娘近来风头正盛,若是不去,恐会得罪人。

雪衣虽不知她想做什么,但这毕竟在府里,料想也不会出什么事,仍是去了。

另一边,崔珩依旧如常。

他想,陆雪衣若是个聪明的,便能想到眼下除了他,她没有更好的出路了。

但一连三日,陆雪衣都没有任何动静。

还挺沉得住气。

崔珩当真有些刮目相看。

她不急,他更不急。

崔珩倒是想看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杨保旁观着两人的拉锯,只觉得这是一个比一个能忍。

到了第三日的时候,他没等到表姑娘来清邬院,反倒撞见她去了莲姨娘那边。

这几日莲姨娘风头正盛,府里的人都隐隐有所耳闻。

而莲姨娘膝下还出了一个崔五郎。

难不成表姑娘这是想攀上崔五郎?

杨保心惊,却越想越觉得可能,毕竟这位莲姨娘一贯与二夫人不对付。

但这崔五郎可不是个好的啊!

杨保看着她领着女使当真往莲姨娘的院子里去了,踌躇了一番,还是折回去告知了崔珩。

今日休沐,崔珩正在提笔练字。

当听到杨保的通报时,他虽则脸上的神情不变,但那手中执着的笔,却重重一顿,纸面染了大团的墨渍。

杨保即刻低下了头。

片刻,余光里,他又只见崔珩面不改色地搁了笔,将那张纸一点点揉皱,丢了下去。

“你说,她去了哪里?”丢了纸团,崔珩淡声问道。

“去……去了莲姨娘那里。”

杨保声音低下去,隐约察觉到了公子的不虞。

崔珩垂眸,擦了擦手上的墨痕。

陆雪衣这是要去求崔五?

崔五是什么人,她当真知道吗?

杨保也觉得表姑娘这步实在是踏错了。

可若是任凭她去,还不知要被崔五怎么对待。

杨保还是动了动恻隐之心:“公子,要不要去提醒一下表姑娘,她刚入府,恐怕对这府里知晓的不是那么清楚……”

崔珩擦着手,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慢,最后帕子一撂,淡漠地道:“不必。”

她总是这么识人不清。

说再多的话,都不如她自己吃一回教训。

杨保听着公子的话隐隐发憷,公子这回是铁了心不想管表姑娘了?

但眼前这情势,他也不敢再提,只能低头领了命。

然而他正要转身出去的时候,却又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道吩咐——“你去盯着。”

杨保瞬间又松了口气。

呵,看来公子只是嘴硬。

***

梨花院

莲姨娘叫她傍晚的时候来,雪衣如约来了,心里却有些犯嘀咕。

这刺绣费眼睛,她不叫她白日去,反倒挑了这么个时候,能看清吗?

但她与莲姨娘又不熟,兴许人家就是这么个习惯呢,于是也不好多问。

进了门后,女使妥帖地领她去了厅堂,说是莲姨娘头晕,下午刚吃了药睡下,让她且等一等。

雪衣便端坐着,等着她出来。

可是这一等没等到莲姨娘,反倒是崔五掀了帘子进来。

见到她,他微微挑了眉:“这不是陆表妹么,你怎么在这里?”

雪衣也没想到先见着的竟是崔五,起身行了礼,解释了一番后,欲换个地方等。

崔五却叫住了她:“表妹不必客气,我坐坐就走。”

雪衣见这院子不大,似乎也没有别的去处了,只好陪他坐下。

“这是父亲刚带回的渠江薄片,表妹尝尝看。”崔五吩咐了一声,女使便将煮好的茶推了一碗过去。

雪衣只以为他是在夸耀二老爷的恩宠,便接了过来,抿了一口,顺着夸奖道:“这茶入口回甘,有换骨轻身之感,的确是好茶。”

崔五看着她唇上的水渍,露出了笑意:“表妹若是喜欢,不妨带些回去尝尝。”

雪衣哪敢与莲姨娘扯上太多关系,闻言客气地回拒:“不必了,我那里还攒了好些顾渚茶,天气热了,不好再耽搁了。”

“表妹跟我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让你的女使去装一些回去尝尝。”崔五不容她拒绝,干脆吩咐了女使带着晴方下去了。

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便是看不起他了。

雪衣便没再推拒,放了晴方跟出去,叮嘱道:“稍稍取些便可。”

晴方会意,跟着女使下去。

崔五支开了雪衣身边的女使,又看她已经抿了半杯后,勾了勾唇角,放下杯子,忽地问道:“表妹将要给三哥冲喜,此事,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