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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樊笼(68)

崔珩只掀了掀眼皮:“我是说从前。”

“什么从前?”

雪衣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张皇着眼看他。

“你忘了?”崔珩落下的手一顿,又轻哂,“也对,你记性一贯不好,该忘记的事情总是忘得比谁都快。”

“二表哥这是何意?”雪衣愈发听不懂他的意思了。

崔珩不再开口,只是滑落的手往上拨开了她垂下的碎发,落到她额角那淡的几乎快看不清的伤痕上,忽地按了下去——

紧接着盯着她的双眼开口道:“这里究竟是怎么伤的,你当真不记得了?”

被他触碰到的伤处冰凉,从表皮一直沁到血肉里。

雪衣指尖一蜷,忽地想起了初进府时那没关严的门缝……

她明白过来了,二表哥知道,他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

雪衣倏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二表哥,你……你看见了?”

“你还可以更蠢一点。”

崔珩声音毫不留情,似乎这才是他原本的面目。

雪衣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瞬间面颊通红。

这些日子的画面一点点闪过,她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二表哥“好心”地嘱咐大房给她送药。

怪不得她辛苦抄的画直接被丢了。

怪不得他被长姐下药时,偏偏诘问着她。

原来二表哥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轨的心思。

那他这些日子把她当什么?

把她一次次扑过来,千方百计的解释当成一场笑话吗?

她在他眼里大概就是一个自轻自贱,居心叵测,上不得台面的心机女吧。

所以,才不顾时间和地点,屡次对她为所欲为。

甚至是现在。

雪衣屈辱到了极点,一用力偏头躲开了他的手:“是,我刚开始的确是动机不纯,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心机女,但我从未真的做过对不利于你的事,二表哥何必这般折辱我?”

“折辱?”崔珩盯着她的眼,意味不明。

“难道不是么?”雪衣也反看回去,“二表哥如此开口,三番两次地想要辱我,难不成是想娶我做妻?”

她一提起成亲之事,崔珩怒意更甚。

因着兄长的事,他的确恨她。

但这些日子来,她一点点地往上撞,他又动摇了心思。

前日落水的时候,那一瞬间他抛开了礼法,抛开了一切,为了救她跳下去了。

可她倒好,一句没见过,当着他母亲和她姑母的面把他们撇的干干净净的。

是她自己放着名分不要的。

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崔珩一伸手直接钳住了她的下颌,冷冷地开口:“以你的出身,你觉得你配吗?”

果然,二表哥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娶她,梦里也是一样。

积攒的冤屈憋到一起,雪衣忍着委屈冲着他叫道:“是,我自知出身不显,我不配,所以我不敢有什么奢想,即便落了水被你从头看到脚失了清白也不敢多说什么。我都避让到如此了,纵使我有错,也该还清了,二表哥为何还要这般逼我,你们为什么都不放过我?!”

“还清?”崔珩听着她天真的声音,只觉得可笑,捏着她的下颌又往自己一带,“一条人命,你如何还?”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危险,直直地看过来仿佛一把开了锋的刀。

雪衣眼泪一顿,只以为他说的是救了她的事。

虽然怕他,但母亲自小便教导她知恩图报,何况是救命之恩。

因此雪衣尽管害怕又委屈,还是没再逃开,只是泪眼朦胧看着他:“那二表哥到底想要我怎么还?”

“取悦我。”崔珩淡淡地道。

雪衣惊愕,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然而下一刻,崔珩毫不掩饰地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什么时候满意什么时候放过你。”

“你……你无耻!!”

雪衣失声,摇摇欲坠的眼泪瞬间滑了下来。

尽管想到了二表哥可能有过分的要求,却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要求这么无耻。

这一声极为用力,女子的声音不同于男子,又细又长。

她刚喊完,后山脚下的几座院落里便亮起了灯。

崔珩敏锐地觉察到了亮光,拢着她往下压了压,声音低沉:“你不愿?”

那手落到了后颈,雪衣即刻升起一股恐惧,用力挣着他:“你放开我!”

她一叫,底下的灯亮的更多了,仿佛有女使出来。

崔珩皱眉,用力按住了她的肩:“别叫了,你想把人都引过来?”

引过来更好,雪衣已经失去理智了,反正被他这么暗地里玩弄也谈不上什么体面了。

她反而挣扎地更加厉害,两只手齐齐推开他:“你让我走……”

动静闹得着实有些大,那院子里的女使仿佛已经听见了,正在朝这个方向看,有一个已经抬了步,似乎要推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