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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樊笼(47)

一辈子。

看来姑母这是铁了心要她冲喜了。

雪衣心底瞬间凉透,顶着她的眼神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她不敢流露出丝毫的不满,麻木地挤出了一个笑:“任凭姑母安排。”

果然不出所料,这是个好拿捏的,都不用她开口劝。

“你能明白就好。”二夫人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等寿宴过后我便与你父亲写信,把这事定下来,也不算亏待了你。”

雪衣被她攥着的手像是被毒蛇缠上了一样,说不出的冰凉恶心,她硬着头皮点了头:“一切都听姑母的。”

应付完姑母,雪衣已然脱力,魂不守舍的回去。

晴方不知她今日的见闻,见她衣角微微皱着,上前替她宽衣:“娘子您今日见到崔二郎了?”

何止是见了,他们今日险些……

雪衣说不出口。

但结果,二表哥似乎对她更厌恶了。

她心里乱糟糟的,抿着唇不想开口。

衣服一解开,一团揉皱的帕子忽然从她袖中掉了下去。

“咦,这是哪儿来的?”晴方从未见过,弯身欲去拾。

这帕子怎么也带回来了……

雪衣余光里一瞥见,耳尖红的快滴血,紧张地一把夺了过来:“路上捡的。”

那帕子好似是个男子的。

晴方不解,又发觉娘子衣裙乱糟糟的,上面沾了一缕清冽的香气,瞳孔一怔,连忙闭了嘴不再追问。

雪衣背着身将帕子随手塞进了角落里,低着头使劲洗着手,直搓的要脱下一层皮。

两手洗的通红,雪衣手上又麻又痛,既羞耻又难堪。

洗着洗着,她脸颊烧的热麻,忍不住撑着双臂闭上了眼。

如今姑母逼着她冲喜,二表哥又对她失了好感,她若是想避开命运,似乎也只有和长姐走同一条路了。

何况,二表哥是一介君子,今日都到了这般田地了,他也未对她做什么。

想必便是她不慎拉了他落水,有所得罪,二表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措吧?

雪衣缓缓睁开眼,盯着眼前那方揉皱的帕子,慢慢下定了决心。

第23章 落水

那帕子雪衣到底还是没敢多留, 趁着夜深的时候丢进了火盆里,烧了个一干二净。

连灰烬都让晴方倒在了厢房后面的柳树下。

她才总算不那么尴尬。

但毕竟头一回下这么大的决心, 一想到二表哥那张不怒自威的脸, 她又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惧意来,连着几晚都浑身汗涔涔的,睡得不甚安稳。

这症状到了寿宴开始前的一晚尤甚。

明日府里便要寿宴了, 这些日子府里陆陆续续住进了不少贵人, 戏班子请来热了好几场戏,渐渐热闹了起来。

寿宴用的红绸早已悬挂装裱好了,连她们这种远方亲眷的檐下都将风灯换成了红灯笼。

夜色一深, 檐下挂着的两只大红灯笼在浓黑的夜里红的格外刺眼。

雪衣总觉得那两只红灯笼像是梦中人猩红的双眼, 盯的她颇不舒服。

可她毕竟不是这府里的正经主人,尽管不适也只能忍着,只是临睡前吩咐晴方将帘子密密的放下来,挡住那令人心悸的红光。

然而即便做足了准备,半睡半醒的时候,她还是梦到了那个人。

这次终于不是在昏暗的室内了。

她努力睁着眼皮瞧了瞧, 却发现她正躺在一只画舫上,纤长的手臂一垂下, 便能拂过微波荡漾的水面, 船上铺着的莲花瓣早已被碾出了淡红的水痕。

竟是在船上。雪衣一醒过神来, 只觉得底线再一次被突破。

梦中的她却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被放开之后低着眉轻声问身旁的人:“下次能不能不这样?”

身旁的人原本正拈起了一片残损的花瓣,下一刻却两指一并,直接碾碎, 冷眼问她:“那你想在哪里?书房, 马车, 还是——在你闺房的软榻上?”

“你……”雪衣被他大胆的话激的面色通红,双眼盈着泪羞愤欲死。

“哭什么。”那人抚着她的侧脸轻哂,“现在哭有什么用,眼泪该流在该流的时候。”

“你无耻!”雪衣强忍的眼泪瞬间滑了下来,羞愤难当,“当初设计了你是我不好,如今我已知错了,便是有错被你这般对待也该偿清了,你究竟……究竟什么时候肯放过我?”

“放过?”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按着她的后颈上闷闷地笑,笑的胸腔都在微微颤着。

雪衣被他整个人拥住,那股喘不过气的感觉又要来了。

她竭力想挣开,却被他一抬手捏住了下颌:“这种话别再说,否则下一次就不是在船上,而是——”

他顿了顿,紧接着两指抵着她的喉咙一紧,唇边逸出了一丝笑:“在你未婚夫的病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