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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樊笼(182)

围观的人群这才想起来,崔将军虽没了,但崔家似乎还有一个善战的儿子。

只可惜他却从文了,人群里又不乏啧叹声。

崔璟望着那群被压走的人,怒意也控制不住地燃了起来,看向崔珩,又面带犹疑。

“收拾收拾。”

崔珩并未理会这些声音,处置完人,他一抬头,忽地看到不远处的马车里冒着一个熟悉的圆脑袋。

眼神一打过去,仿佛正是陆雪衣。

她出府做什么?崔珩皱眉。

雪衣也没想到他偏偏会往这边望,连忙放下了帘子。

帘子放下的那一刻,崔珩似乎又从她身旁看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眉头皱的更深了。

但乌剌的事要紧,他暂且没去管她。

“崔叔快走!”

雪衣一缩回头,便连忙吩咐车夫道。

崔璟方才被那一眼打过来亦是心惊,低头避了避,不过他却不明白身旁这位陆娘子为何也这样。

“我一个女子,叫人看见了总不太好。”雪衣答道。

崔璟也没多问,只是当看到她微红的耳尖时,目光停留了一瞬。

半个时辰后,马车回了府邸,崔璟没进,只在不远处的茶楼寻了个位置。

雪衣依照方才答应的,连梨花院都没回,直接抱着琴去找了李臣年。

如此一来,正大光明,也不会惹出闲话。

李臣年一见她手中的琴,神情僵滞了许久。

片刻,他似乎才醒悟过来,难以置信地看她:“你说是谁,王景?”

“是,李先生果真与他认识吗?”雪衣松了口气。

“王景,王景……”李臣年喃喃的念着。

这合起来不就是个“璟”字吗,还有这熟悉的琴。

他以为死了三年的人竟然还活着?

悲喜交加,思绪一时千回百转,李臣年险些脱口而出。

忽而又想到,老友既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恐怕是遇到了麻烦,他恐怕不想让人知晓他活着的事吧。

李臣年又掩了掩情绪:“认识,是故交,他现在在哪儿?”

“就在不远处的那座茶馆里。”雪衣答道。

李臣年一听,搁下了书卷,不顾斯文便快步冲出去。

临出门了,他想起身后的人,又回头叮嘱:“对了陆娘子,今日的事你莫要告诉旁人,这琴也请你一定要收好。”

雪衣瞧着他们一个两个都格外谨慎的样子心底的疑虑越来越盛,但什么都没多问,点了头。

李臣年这才放心离开。

交付了一遭之后,时候已经不早了。

雪衣想起方才在街市上的匆匆一瞥,不知二表哥有没有认出她来,心又砰砰地跳了起来。

等她回去收拾了一通,从后山再过去的时候,清邬院的气氛着实有些压抑。

秋容端着汤羹送进去,又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忍不住抱怨道:“杨保说路上遇到了突厥人,公子胃口不好,晚膳便没用几口,这补汤又不喝,这可如何是好?”

雪衣正心虚,将补汤接了过来:“我去送试试。”

秋容眼神亮了,表姑娘在这院子里的确是不一般的:“若是您送去,公子定然不会拒绝的。”

雪衣扯着唇笑了笑,那可不一定。

崔珩正用食指抵着太阳穴按揉,眉宇间郁气环绕,一副心情不佳的样子。

当漆盘放下的时候,他薄唇一抿,眼角眉梢满是不悦:“不是说了端……”

“走”字尚未说完,瞧见眼前人时,他眉眼舒开,又改了口:“你怎么来了?”

雪衣垂了头,有些难堪:“不是表哥让我来的吗……”

崔珩微微后倾,高大的身躯坐满了椅子,脸上忽浮出了一丝笑意:“你当真了?”

雪衣忽然觉得被戏弄了,眼睛圆圆的瞪着他:“二表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珩不答,只似笑非笑地看她。

他发梢还沾着水汽,衣领也微微敞着,较之寻常,多了分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雪衣光是被他看着,莫名地生了些热意。

她撩了撩垂落的发丝,声音颤了起来:“表哥那日若是顽笑话,那我便先走了,明日还有李先生的课……”

“走什么?”崔珩身子不动,一伸手将她直接拦腰揽着抱坐在了膝上,“来都来了。”

雪衣跌坐上去,连忙调整了下姿势。

可崔珩膝盖有意一顶,雪衣便抓着他的肩不敢再动了,只声音低了下去:“我不走了……”

“我没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他笑道。

雪衣微微羞窘,早知便不来了。

崔珩隐约间闻到了一丝香气,目光一顿,拨开她攥着发丝的手,也撩起了一缕递到鼻下,轻轻地嗅着:“好香。”

“大概是皂荚叶,我昨日用了它洗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