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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阿尔兹海默症先生(40)

灼灼冷漠:“喵。”

裴炀也没指望它指路,他磨蹭地爬起来去找人,从客厅找到厨房,最后在书房看见傅书濯趴在桌上睡觉,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侧窗还开着,下雨带来的凉意卷卷袭来。

裴炀犹豫了下,回房拿了毯子来。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电脑上屏幕也亮着,他只看清网页上有病例两个字,就突然出现一只手猛得盖下屏幕。

傅书濯捏捏眉心:“怎么醒这么早?”

裴炀顾左右而言他地问:“你跑这里睡什么,有没有不让你上.床……”

傅书濯:“查点东西,太困就睡着了。”

裴炀注意到傅书濯的眼睛,和他刚来那天早上很像,眼眶泛红,里面还布着些许血丝,就像很多天没睡一样。

裴炀不自觉地皱眉:“工作再重要也不能占用睡眠时间,身体最重要,以后垮了都没人照顾你。”

傅书濯一怔。

裴炀以为话说重了,结巴道:“怎么了?”

傅书濯垂眸一笑:“前半句你这几年也常说,我一熬夜你就凶我。”

实在有什么重要的事处理,裴炀就会跑书房坐他对面,直勾勾地看着他,陪他熬。傅书濯没法,只能尽可能早睡,舍不得裴炀跟自己一起伤身体。

傻猫总是懂得如何治他。

“再说,为什么没人照顾?”傅书濯不动声色地关掉电脑,“都结婚了你还想跑掉?以后就赖着你了。”

“……”裴炀卡壳了,不知道该怎么回。

如果是原主,当然会对傅书濯不离不弃,可他不是啊……或许有一天,他还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就算真的回不去,他也不能一直持续这段尴尬的婚姻。

傅书濯的温柔与爱,本来就不属于他。

裴炀没由来有些失落,他一把扯回给傅书濯的毯子,冷酷道:“既然你这么喜欢书房,你今晚也睡这吧。”

“当然不喜欢。”

傅书濯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他一把将裴炀扛到肩上:“这就回房陪我们裴总睡觉。”

裴炀恼羞成怒地锤他:“放我下来!”

傅书濯嘶了声:“昨天按摩怎么不是这个力气?”

裴炀气晕了,怎么说他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被人这么抗在肩上,简直丢人。

他威胁道:“再不放我下来我咬你了——”

傅书濯:“说你像猫还不服,灼灼都不乱咬人。”

傅书濯边走边在想,裴炀到底还“记不记得”他。在裴炀已经模糊忘却的那段“真实人生”里,还有他的影子吗?

如果还记得……这会儿傻猫心里很可能在愧对“他”,毕竟不仅突然穿书,还跟书里主角的丈夫卿卿我我……

傅书濯不愧是最了解裴炀的人,把他的心里活动摸得一清二楚。

知道真相后的傅书濯完全没了顾忌,他把裴炀扔到床上就压了下去。

裴炀大惊失色:“你干什么?”

傅书濯梏住裴炀挣扎的手,放轻声音含糊说:“我好困……再陪我睡一会儿。”

裴炀心脏在狂跳,脑子却欲哭无泪,自己彻底不干净了,回去是不是得买个搓衣板跪跪……

灼灼歪头看着两个铲屎官压在一起,它好奇地跳上傅书濯背,又给底下的裴炀增加了十斤重量。

裴炀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救命。

说来奇怪,他到底也是个成年男人,对傅书濯不至于毫无反抗能力,可心里想着推开,双手却迟迟不动。

那几丝微妙的心疼缠着心脏,让他根本不敢细想。

·

傅书濯昨晚查了一晚上资料,即便过去一年里他已经对阿尔兹海默症相关的事耳熟能详,还是再次查了一遍,国外国内,所有能算典型的病例都被他拿来看了一遍。

可没人像裴炀这样,在糊涂一段时间后突然忘记所有,思维却十分清醒。

怀里是熟悉的温度,傅书濯睡得很沉,就是苦了裴炀瞪大眼睛,在愧对先生的难过中挣扎度过……还有几分微妙的满足。

直到九点多傅书濯才缓缓醒来,他睁着眼睛,脸埋在裴炀脖颈处,半晌没动。

失去这次机会,他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再次抱到裴炀。

裴炀颤颤巍巍地叫他:“傅书濯?”

第一声没动静,裴炀又叫了一遍:“傅总?”

傅书濯总是狠不下心逗他太久,他装作刚醒的样子:“嗯。怎么了?”

裴炀不自觉地搓腿:“快起来,我要去洗手间,憋不住了——”

“……”傅书濯乐了,“你傻不傻?早点叫我不就好了?”

这时候裴炀还不忘怼他:“睡得比猪还沉谁叫得醒?快起来!”

傅书濯撑起身体:“求我。”

裴炀:“……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