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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医生有病(7)

“我全当你胡言乱语,因为你脑子有积水,在给你排水前,我不跟你斤斤计较!”迟越城站好,“陶然的病不能再耽搁,最好两天内手术!”

走到病房门口,迟越城又回头,“我今晚值夜班,有事可以去我办公室。”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林百川后,才关门离开。

林百川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如果陶然离开了,慕时丰会怎么样?应该伤心一会会儿就过去了吧,毕竟没有太深的感情。

如果陶然好了,慕时丰会怎么样?一定会爱上陶然。他虽然不喜欢女人,可是美丑还是能分得清,陶然美的太过惊艳,是个男人都会过目不忘。

想着想着,他迷迷糊糊的打瞌睡,出差的这几天一直没停下来休息,下午又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有点疲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迟越城在楼下的花园里抽了几支烟才上去,进了电梯后,很不自觉的按了林百川病房所在的那层楼,他告诉自己他是去看看陶然的病情,可后来还是先到了林百川的病房。

竟然没有锁门,他轻轻推开门,林百川已经熟睡,他蹑手蹑脚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床头的被子给他盖上,又动作轻盈的将他枕在脑后的双手拿下来放进被子里。

坐在床边,盯着他熟睡的容颜看了好半晌,还是喜欢他安静没有攻击性的时候,他起身准备离开,林百川一个翻身,将被子裹在了身下,双手抱住被子,一只脚也□□在外。

迟越城眯了眯眼,还真是不老实!

他扒开林百川的手,又将被子扯过来,盖住他的后背,脚还在外面,因为他太高,脚差不多已经顶着床尾板,迟越城欲要将他的脚拿着放进被子里,可是被他脚踝处的一块青色胎记吸引住。

那些之前已经破碎凌乱的记忆,又慢慢拼接,直至清晰的落在他的脑海里。

那是多少年前了?

二十五年前。

那年他七岁,另一个孩子五岁。

他们在大院子里追逐嬉闹,那个小男孩跟在他屁后一直喊个不停,“阿城哥哥,你等等我呀,阿城哥哥,你跑慢一点。”

“小川,你烦不烦啊,能不能别喊了!”那时他感觉那个小孩就是个累赘,因为他想跟更大一点的孩子玩耍,不想带着那个叫小川的男孩。

小川毕竟还小,不懂看人脸色,也辨不出他不耐烦的语气,指指大院里一棵杨树上的鸟窝,“阿城哥哥,我想要鸟蛋!”

他要急着跟其他几个大孩子去玩陀螺,哪有那个功夫爬树摸鸟蛋呀,于是哄他,“你先回家,等夜里我过来摸给你,白天鸟妈妈在家,没法摸。”

小男孩笑嘻嘻的,“阿城哥哥,那我明天在这里等你。”

后来他终是没能赴约。

因为晚上回家时,家里就开始了大战,母亲发现了父亲的婚外情,他们几乎是打了一夜,吵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母亲就带着他离开了。

后来母亲带他移民到美国,等他大学毕业再次回来时,曾经的大院已不复存在,被一幢幢高耸的大厦取代。

他只记得那个小男孩叫小川,只记得他脚踝处有块胎记,还记得他总是叫他阿城哥哥。

迟越城深呼口气,将林百川□□在外的那只脚放进被子里,把房间里的灯关上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翌日。

林百川醒来时,看看身上的被子,再瞅瞅床头柜上的保温壶,一个激灵坐起身,听到卫生间有哗哗的流水声,以为是慕时丰良心发现,给陶然买早餐时替他带了一份,“慕时丰?”

“你的慕时丰正在守着陶然,找他有事?”迟越城戏谑的看着他,手里拿着刚洗过的碗和勺子。

“迟越城,你闲的骨头疼是吧?还有那么多病人等你看病呢,你在这伺候我又算怎么一回事?”

迟越城将粥盛在碗里,这是他凌晨四点钟赶回家熬出来的,味道应该不错。

“林百川,你可以叫我阿城哥哥。”

“神经病!”

“呵!”他真想问林百川一句,你的鸟蛋还想不想要了。将碗放到柜子上冷着,催促他,“赶紧洗漱去。”

林百川憋着一口血,“迟越城,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学死缠烂打了呢?”

我死缠烂打?小时候还不知道是谁天天缠着我不放!

林百川一脸便秘表情走进了洗手间,等他出来时,迟越城还在,已经把鸡蛋拨了壳,还有蒸饺,小菜,果汁,挺丰盛的,可是他不喜欢吃。

“我出去吃。”他早餐偏西式。

“早上吃这些有营养,咖啡还是下午再喝。”

怕他不吃,又威胁他,“你得有个病人的样子,我做的算是病号饭,若是让我们主任发现你咖啡三明治的,准以为你是没病装病,到时说不定就会把你赶出去,毕竟现在床位紧张,VIP病房更是有很多人排队等着,这间还是我费了不少心思才要来的。”

林百川不以为然,我有钱,我爱咋住咋住,管得着?

迟越城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院长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类自以为有钱就了不起的!”

林百川的脸黑下来。

“我去查房了,记得赶紧联系陶然的家人,不能再拖了。”

“迟越城,你打的什么主意?就是想拆散我和慕时丰对吧?”

“林百川,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陶然在我这里是病人,就算她现在是我情敌,我也会放下所有芥蒂,将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呵,口气不小,迈克都束手无策,你还有回天的本事不成?”

“那是因为我低调,否则还有迈克什么事!”

“......”

☆、第八章

陶然的手术最终定在周四,也就是明早八点半。丹尼尔也飞了过来。

迟越城的办公室里。

丹尼尔还是不放心,“迟,你的把握多大?”

“一半一半吧。”

丹尼尔欲要松口气,就听迟越城又道,“不是生就是死。”

“shit!”丹尼尔不由骂了句,“迟,这不是开玩笑!”

“我不会让她死!”

林百川和慕时丰不约而同的看向他,眼神里都是鄙夷,口气还不小。

迟越城的脑回路不一般,“最坏的打算就是植物人。”

于是办公室的其他三人集体吐血。

其实迟越城自己也紧张,但他想救活陶然是真的,不仅仅因为他们是医患关系,就为了她那句阿城哥哥,他也会不遗余力。

晚上的时候,迟越城又犯了烟瘾,来到小花园,却意外的发现林百川也在,他抽烟的动作太过迷人,迟越城不禁看愣住。

像是感觉到被人注视,林百川偏头就看到迟越城,“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这是为自己点蜡呢?明天陶然醒了后就跟慕时丰双宿双飞了,还有你什么事?”

“迟越城,你那点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我不喜欢太精于算计的男人!我和你没有可能,你就省省吧。”

迟越城笑笑,岔开话题,“林百川,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比如玩伴之类的?”

“还真会勾人!但我很确定我不认识你。”林百川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烟雾,他才不要认识这样粘人的男人。

迟越城没再说话,除了缓缓上升的烟雾,飒飒经过的冷风,花园里一片沉寂。

林百川侧首看他,正好迎上他灼热的视线,对视几秒,败下阵来的始终是迟越城,因为他喜欢,所以他注定是心虚的那个。

林百川将烟头扔进垃圾桶,语气淡淡的说了句,“以后别再给我送早餐,水果也别送,我吃不下去!”

迟越城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他深邃的五官被淹没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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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的手术做了八个半小时,迟越城从手术室出来时,已经快虚脱,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死死的盯着他,等他宣判生死书。

他拿下口罩,没有说话的力气,最后只做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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