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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轨迹(67)

魏妤去看他,李何砚回望过来:“就玩两局。”

过了会儿,桌球店又陆陆续续进来几个男生。很快,这一片空间都弥漫着烟味,每张台球桌上都悬着一颗白色灯泡,照亮绿色的绒布,以及灰白扭曲上升的烟雾。

人一多,就有人开始组织赌球,场面被炒得热闹起来,跟炸开了锅似的。

魏妤旁观一切,组织赌球的男人看向魏妤:“你不试一试?”

李何砚也饶有兴致看向她,魏妤问:“有限额吗?”

“十块起步。”

魏妤说:“那我压李何砚。”

“多少?”

“两百。”

汪洋送程小乌回去,又来找李何砚,一进桌球店,李何砚拿着球杆击球。汪洋目光转了一圈,瞥见人群之外的魏妤。

汪洋走到她旁边,欲言又止,魏妤转身看他:“有事?”

“能出去说会话么?”

魏妤起身,和汪洋一块走出去店里。

汪洋挠了挠眉眼:“那个你和砚哥。”

魏妤看穿了他的想法,说:“你是不是想问,我会不会和李何砚分手?”

汪洋点点头:“你会吗?”

魏妤反问:“汪洋,你能告诉我李何砚他爸妈的事吗?”

汪洋瞠目结舌,脸上浮现几分为难。过了会儿,他抬手搓了把脸,咬咬牙道:“操,我就跟你说了,砚哥要是揍我,我也认了。”

汪洋点了根烟:“砚哥说你知道他爸自杀的事儿?”

魏妤解释:“无意中听到的。”

“其实李叔会自杀,是因为他杀了李婶。”

魏妤有些意外,虽然她隐隐能猜到些李何砚家里的事,但从来没想过李何砚的母亲去世会和他的父亲有关。

魏妤蹙眉:“是和那个温叔有关系吗,送李何砚外婆去医院的那个人?”

汪洋抽了口烟:“嗯,李叔怀疑李婶和温叔有一腿。出事那天,李叔好像也喝了酒,又听到小区的那些婆娘在说这些事。你知道我们小区那些婆娘没事做,成天就爱传李家长张家短的。回去后两人起了争执,失手拿菜刀砍死了李婶。后来李叔怕被警察捉,跑到山上躲了好几天,警察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汪洋说完,去看魏妤,见她神色平淡,看不出有什么波动。汪洋顿了顿,继续说下起:“其实砚哥也过得不好,李叔嗜酒喝多了就会动手打人,砚哥小时候没少挨打,那个时候人小,也不懂的跑。上初中后,砚哥就很少回去了,要不待在我家,要不就上他外婆那里,我和砚哥也是那会关系才好起来的。”

汪洋轻声叹气:“你别在砚哥面前提这事,他对这事很排斥。”

魏妤若有所思:“那他退学也是因为这事?”

汪洋笑笑:“这我就不太清楚了,砚哥一直没出席李婶的葬礼,至今也还没去过李婶的墓地,砚哥是在李婶的头七过了后,才回来的,后来他就没再回过嘉城。”

魏妤没再出声。

桌球店里忽然爆发一阵欢呼声,两人循声回头。

李何砚走出来,汪洋掐了烟:“砚哥,我进去玩两局。”

汪洋走后,李何砚收回落到汪洋身上的目光:“都聊了什么呢?”

魏妤不答反问:“我赢了吗?”

“你都赌我了,我还会让你输吗?”他说。

“那我要是赌别的呢?”她望着他,眸光清冷,“你会让我输吗?”

李何砚眼神落到她的脸上,静静对视中,他扯起嘴角,似笑非笑望着她:“非要逼我么?”

魏妤自嘲地笑了笑。

她眼里一瞬的黯然,被他捕捉到,李何砚皱着眉,心里似乎被一团火压住:“回去吧,你明天不是还要赶早上的车?”

当晚两人躺在床上,李何砚从身后搂着她,魏妤看着映在玻璃上的黄色路灯,和婆娑的树影。这样的景象,似曾相识。那会她和周玉茹争吵,半夜回来,又碰上门锁坏了。他坐在地上,魏妤问他是否想要有个自己的家,他说不怎么想。

是不是那时就有了预兆。

魏妤在他怀里动了动,李何砚睁开眼:“还没睡着?”

“睡不着。”她闭上眼,“李何砚,你当初就不该招惹我。”

李何砚嘴唇贴到她耳边,轻嗤一声:“谁招惹谁?”

炙热的气息喷在她脖颈后的皮肤上,魏妤转了身,抬眼睨着他:“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程小乌生日那天。”他垂下眼眸,“还说什么拒绝不掉。”

魏妤也翻他旧帐:“那天来你家的那个女的是谁?”

“哪个?”他问。

“就那个趴在你身上的。”

李何砚仔细想了想:“你说陈巧?”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不过身材挺好的。”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