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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捅了皇帝一剑(104)

作者: 七句流言 阅读记录

江竞更加讶异,他狐疑地望着幼弟的眼睛,问道:“父皇没有告知你?”

“若父皇告知了我,我今日便不会来见你。”

“小允,”江竞站了起来,如往日一般亲昵地唤了声。他撩起鬓发,把自己的脸庞清清楚楚地展示在江允眼前,笑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长得像母后,那你看看,我与父皇,可有半分相似之处?”

江允蹙眉,他心中生出几分不解,身为人子,若不像父母中的某一方,倒也不算罕见事。但江竞今日非要说自己长得不像先帝,是否在暗示什么?

忽地,一个大胆疯狂的想法在江允心头萌芽。

为何江修远生前所说的话里说他猜忌江竞?为何十几年前他便拟好了立江允为太子的诏书?

眼见江竞的笑容愈发扭曲,江允几乎是跌跌撞撞逃出了端王府。他心中的某种东西陡然轰塌,毫不留情地碾压过他每一寸血肉,让他无法喘息。

他虽坐在回皇宫的车驾上,心却不知该往何处奔逃。直到江卓忍无可忍地敲了敲他的额头,他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太极殿。

江卓进宫探望已经做了太妃的母亲,顺道也来看看江允。但她听闻江允去了端王府,便选择留在太极殿中等。

而江允一回来,就是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样,令她猜到了几分端王府可能发生的事情。可她既无把握,便只能装傻,笑道:“自我从青州回来,次次见到你,你都是愁眉苦脸。你才十七岁,不要整天苦大仇深的,想办法让自己高兴点儿。”

见江允依旧魂游天外,江卓便继续装傻,把“罪魁祸首”推到了情爱上:“你可想过去找她?腊月二十八朝臣便要休沐,正月初八才重新开朝。中间的几日,足够你一个来回。”

这一言,果然把江允的深思拉了回来。他顺着江卓的话茬,轻声道:“长姐,你不了解她。既然她说此生都不愿再看我一眼,便会言出必行。她没那么爱我。”

“那你今日的愁苦,果然是为了裴雁晚?”

“不是,”江允揉揉小腿,解释道:“我腿疼。”

“那还不是怨你自己?半夜三更,非得出去看什么月亮。看月亮便看月亮,一个侍从都不带,居然还从十几级的台阶上摔下去。”江卓指向横贯自己左眼的狰狞疤痕,悠悠道:“你眉骨上摔出来的那道疤痕,与我眼睛上的这道疤痕,倒是相配。这才像亲生的兄弟姊妹。”

你可想过去找她。

亲生的,兄弟姊妹。

这两句话是江卓故意抛出来的刀子,并被她装作无意地精准扎进了江允的心口。江允果然微阖双眼,把痛楚埋藏了起来。

金殿静如水,司影却在此时打破了沉静。傅纤纤处和慈幼坊打探到的两条消息微不足道,但佟陨从云州寄来的信却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

江允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赶紧把话说完。

司影毫不拖泥带水,直言道: “佟陨的信来了。他说,自己已经拜入澄意山庄,但多日未见到裴庄主的影子。听说裴庄主与藏书阁主管事恶斗一场,裴庄主受了些小伤,准备闭关修养了。”

江卓见弟弟黑着脸,便替他问了话:“需要闭关修养,还叫小伤?”

“澄意山庄口风紧,不好探。”司影又把自己今日在京城探道的消息说了清楚,才又缓缓道:“信中还说,云州城里有位早起的药农,多日前看见澄意山庄的秦渊策马驮着一个人去了云山深处。佟陨往那个方向探查,居然是乱葬岗。他还发现了几个较新的土坑,把土坑一一挖开后,发现了一具特殊的尸首。这尸首埋在土里,腐烂得没有那么快。他右手布满茧子,应当常年习武,身上有两处剑伤,肩头和腿上有犬齿咬伤的伤口。而且,他若还活着,没准能直接进宫做太监……佟陨从他身上搜出来一块佩,上面刻着‘知节’二字,与藏书阁管事同名。”

江允深深吸了口气,额头青筋直跳,沉声问道:“岳知节的尸首呢?”

司影嘴角一抽,如实答道:“佟陨心眼实……又给埋回去了。”

只听笔杆被拧断的咔哒声响起,江允背过脸,捏住残余笔杆的手指指节泛出白色,怒道:“挖出来,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

岳知节这是刚好倒霉地撞在了刀口上!

司影和江卓同时震撼,连随侍的小太监平荣也大吃一惊。平荣扶了扶帽子,下巴差点落到了地上——陛下居然会发脾气,居然会发脾气!

暗卫接了旨意,迅速地消失在太极殿中。江卓则哑口无言地望着余怒中的江允,良久才道:“她的仇,你也要替她报?没准人家自己便有报仇的本事,否则哪来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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