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没法子,放在他腰间的两手用力揪了他两下。
蒋迟淮疼的倒抽口冷气,这才缓缓松开路遥。
路遥抬头时,就撞上蒋迟淮一如既往的冰冷眼神。
路遥的小伎俩得逞,也无心理会蒋迟淮的声讨。
她心想,抱过蒋迟淮后,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抱一抱霍远周,而霍远周也不会看穿她的心思。
自始至终,霍远周都双手抄兜,立在蒋迟淮的左后方,静静看着这一幕,眼底始终都是波澜不惊的。
跟霍远周的视线相接时,路遥的脸上不由露出娇羞的小女孩神态,她冲他浅浅一笑,便抬步朝他走去。
只是还没走两步,来自马尾发梢的阻力让她无法向前走。
她回头,压抑着愤怒,低声道:“蒋迟淮,你干嘛!放开我!”
蒋迟淮听而不闻,他拉着她的马尾又把她给拽回来,单手搂住她的肩膀,低头凑在她耳边开始威胁她:“利用完就想走?恩?”
路遥坚决不承认:“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手肘用力在他腰间捣了几下,示意他松开她。
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等着看热闹。
蒋迟淮的声音低沉又富有侵略性:“你要再乱动,我就亲你,不信,你试试。”
路遥欲哭无泪,瞬间安静下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路遥抬头扫了一圈对面乌烟瘴气的人群,各个表情诡异。
而严悦的视线紧紧盯着她的肩膀,仿佛能看出几个亿。
路遥觉得那女人的眼神分分钟就能把她给灭了,她不自觉的开始抖动肩膀,蒋迟淮不但没松手,握在她肩头的力度更大了些,握的她有些疼。
不等路遥抗议,蒋迟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天谁欺负你的,告诉我。”
这么肯定的语气,令路遥一个哆嗦。
路遥看向桃花眼男人时,正巧他也半眯着眼在剜着她,眼里全是冰渣子,他手里正把玩着那个已经裂屏的手机。
这是暗示她要赔手机给他吗?
蒋迟淮没耐心的又重复遍:“那天谁欺负你的。”
路遥收回视线,偏头看蒋迟淮,眼神诚恳:“什么意思?没人欺负我呀。”
她没吃亏。
欺负她的,她都也都全部还回去。
蒋迟淮‘呵’了一声,没拆穿她,松开手,“先到车上等我。”
路遥从蒋迟淮跟前走过时,细高跟直接踩在他的皮鞋上,踩下去的时候,路遥都替他感觉到疼。
可蒋迟淮没动,垂眸看她:“这回心里舒坦了?”
路遥:“...”
走到霍远周面前,路遥手臂动了动,还是没抬起来,之前积攒的所有勇气,就因为蒋迟淮的打岔,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望着他,无力却又无奈。
她不敢抱他,可是他可以主动给她一个很轻的拥抱啊。
但霍远周没有。
对望几秒,霍远周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黑眼圈这么重,又没睡好?”
路遥点头,如实回答他:“可能有点兴奋,怎么都睡不着。”
凌晨一点才睡着,不到两点半就醒了,再无困意,就盼着能快点见到他。
霍远周的眼神示意了下汽车那边,路遥心神领会,便跟他一起并肩望汽车那边走去。
路遥侧脸跟他说话:“我爸和我妈在家给你们做饭,就没过来。”
霍远周关注的重点是:“大嫂在家?”
“恩,知道你们今天回家,就没有安排别的工作。”
路遥略顿了下,想把好消息分享给他,“那个...我妈同意我去北京,可能刚去的时候会暂时住在蒋伯伯家里,但我找好工作就找理由搬出来。”
霍远周嗯了一声,没再接话。
坐上车后,霍远周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路边的灌木丛看,他不说话,路遥也不知道要跟他聊点什么,总觉得他好像对她所有的话题都不感兴趣。
之前在京都时,她说要去北京,他还说决定去了告诉他,可现在她按捺不住激动的喜悦告诉他了,但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他压根就不关心她去哪里,跟什么人接触,就是刚才她跟蒋迟淮的那个礼节性拥抱,他看了后也是没有丝毫的异样。
所以,她自作多情个什么?
突然,霍远周回头,跟她说:“我下午的航班回纽约。”
“啊??”
霍远周解释:“集团有很多事需要等我回去处理,不能再耽搁。”
“哦。”路遥牵强的笑笑,转脸看向车窗外。
不远处,蒋迟淮如众星拱月般被人围着,路遥觉得那才是属于蒋迟淮的世界,绚烂多姿,奢靡华贵。
她收回视线,发动汽车引擎,缓缓驱车离开。
忽的,周璟川下巴朝着路口的方向微扬,“蒋迟淮,你女人把你扔下了。”跟别的男人跑了。
蒋迟淮看着渐渐消失在路尽头的红色汽车,没有太多的表情,收回视线看向周璟川,“改天去给路遥道歉。”
周璟川眉峰一挑:“凭什么?”那女人撞他的车,踩他的手机,还要让他主动道歉?
“就凭她是路遥。”
“...”
路遥和霍远周离开后,蒋迟淮莫名觉的今天气压有点低,胸口发闷,他把衬衫的纽扣解开几粒,又对周璟川说道:“你们吃过饭后先回去吧。”
周璟川:“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们一块?”
他们开了十多个小时的夜车,累的跟条狗似的,就是专程接他回去的,他要是敢不跟他们一起回去试试!
蒋迟淮:“我明天回,今天还有事要处理。”
周璟川笑了声,表情揶揄,“也对,在里头十五天,也是好久没跟你那小情人滚床单,是我们考虑不周,行,那我们就明天回。”
蒋迟淮盯着周璟川看了几秒,一字一顿:“周璟川,你听好了,这话我只说一遍,路遥是我喜欢的女人。”
本来还在嬉笑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都像看稀有动物一样,一瞬不瞬的盯着蒋迟淮。
严悦的眼眶不自觉的有些潮湿,全部都是委屈。
...
路遥的车里,气氛始终是沉闷的,又格外的安静,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霍远周。”路遥还是主动先打破沉默。
“好好开车。”
路遥没再吱声,对着方向盘用力锤了几下。
刺耳的鸣笛声,起伏不断的传来。
霍远周支着头,手背无奈的摩挲着下巴,“前面没车,你按的什么喇叭!”
路遥没什么表情的说:“试试喇叭坏没坏。”
“...”她孩子气上来时,霍远周拿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说:“遥遥,这几天,我一直在里面学习交规,还看了很多车祸现场的视频。”
路遥心里竟然莫名开始嘚瑟,他不跟她聊天攀谈,原来是担心她安全,不是对她的话题没兴趣。
可转念一想,她跟他说去北京这事时,她貌似还没发动汽车呀。
然后,她又开始持续鸣喇叭。
顿了下,霍远周说:“前边停靠点你停下来,我抽支烟。”
路遥瞥了他一眼,没置可否,继续朝前开。
“遥遥。”霍远周的声音比之前温和了许多,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路遥本不想停车,可他的那句遥遥,让她心底的某处柔软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她自己都有点招架不住。
她暗嘲了自己一句:路遥啊,你真是够了。
路遥找到合适的地方靠边停车,霍远周下车,他没走开,就靠在车边点了支烟。
他心不在焉的抽烟动作都令路遥怦然心动,她觉得这个男人在她心里面已经是根深蒂固,再也无法拔出,谁也代替不了。
她之前总觉得经历过这次的事,她和霍远周之间或多或少的能再亲近一点,不至于像熟悉的陌路人。
然而情况好像变的更糟。
这几日里她的患得患失,让她失去了自我,这是件多悲哀又愚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