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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记(622)+番外

作者: 妙妙周 阅读记录

苏安忙不迭进到正间,问到一股血腥味儿与药味儿,苏问弦脸色苍白,靠在榻上一手捏住把金烧蓝镶宝石绒鞘匕首,一手按着眉心,剑眉深深皱着,左胸肋骨的伤口沁出猩红,沾在白绢绷带上。

幸而神色还算精神,太医又说刀伤略偏两寸并不致死,苏安暗暗摇头叹息,否则这算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正间内奴婢送来毛巾热水,苏问弦干燥的双唇略沾了点茶,屏退其他人,低声问苏安道:“真真她还在王府吗,还是回去了?”

苏安听他一开口先问苏妙真行踪,默默叹气,打起精神道:“太医来那会儿,五姑娘就回过神,叫着侍书跑了。”

想了想,瞅着苏问弦的脸色道:“五姑娘虽也没有问爷的伤情,但是想来她也不是真想要爷的命,只是那会儿一时恼怒。”

苏安下午他在西厢房外隐约听见争执动静,倒也没当回事。天亮那会儿看到苏问弦神采奕奕极是喜悦就知道这主子得偿多年所愿,心想五姑娘纵然再不情愿,可木已成舟,哭过闹过也就罢了,概是不会起什么风浪。

怎知没一时,就听房中摔打了什么家具,五姑娘失魂落魄地冲出房门,见到人却不说话,手里反而扔下把沾血的匕首。苏安当时就吓了一跳,定住神冲进去。房里桌椅倾倒,茶碗碎尽,苏问弦则面色惨白,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捂着伤口半跪在地。

苏问弦见他进去后急速吩咐两句,这便强装无事走到前宅,重新进一次门,说是审问万寿节里两广漏网乱民不慎被伤。这才让人新叫太医,包扎伤口。

苏安看了个来龙去脉,哪里不明白这是苏问弦在极力遮掩。此时见苏问弦微微颔首,这简单动作也似乎牵动他伤口,额头渗出些冷汗,他沉了沉气,道:“只要她没有想不开反伤自己就成。”就又详细问苏妙真其他言语行止,苏安一一答复,

苏安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道:“爷,五姑娘激怒之下虽要伤你,可你自幼习武,若要闪开想也不是难事,何必吃那一刀?如今正是要办事的时候,这时候伤了身体哪里能方便?好在五姑娘是个娇弱女子,否则那一刀下去,但凡偏上一点点,爷的性命岂不是危在旦夕?”

苏问弦沉默许久,就在苏安以为自己得不到答复时,苏问弦把缠枝纹样白釉碗里的浓黑药物一饮而尽,他微微嘶气,斩钉截铁道:“若她能解气,就是十刀我也情愿!”

“何况经此之后,她虽然一时半会儿不会应承我,但也绝不会应承别人!”

*

三月初一,棋盘街纪香阁货栈。

赵越北踏入后院,吩咐赵六将拜礼搬下送来,刚迈过朱红门槛,耳目一动,伸手接住一方檀木香匣,手劲一收,匣子里的首饰衣物这便没掉出来。

赵越北进到明间,见到苏妙真脸色冷冷,正偏着脸吩咐丫鬟们:“王府送来的东西除了药箱一概烧了。”赵越北便将匣子递给走来的奴婢,跟苏妙真见礼:“苏姑娘——”

苏妙真回头见得他来,冷淡地点了点头,连道个万福也不曾。因见明间内另有一架白绢屏风,赵越北稍稍皱眉。

这两年因着种种缘故,他和苏妙真日渐熟稔,苏妙真每回见他虽一定要挑她自己的地儿带她自己的人,但为方便议事,并不分割内外。又见她眉眼里蕴着一股凄婉伤绝之意,就问说:“苏姑娘,你可是遇着什么烦心事了吗,怎么脸色如此?”

苏妙真并不答话,叫人捧来储物锦盒,转坐到屏风之后。她问道:“赵大人忽然回到京城,除了要私章,除了办官市马政,是否还听到了别的事?比如为了嫂嫂的事?”

赵越北心里一奇,打开螺钿锦盒动作一顿。年前万寿节前他就将最后的一笔借银归还苏妙真,但虽然送还汇票本票,但因存私心,并未及时要回调兵私章。

后面苏妙真又被传召入宫,陆续也没有合适时机。他半护送半监视地将鞑靼众人送回草原,又要下江南各处办官市的差,于是星夜兼程回了京城。

赵越北本想顺道要回私章再见上苏妙真一面,结果忽听赵盼藕传出重病消息,去王府却没见上重伤修养的苏问弦,也没见到成病在家的赵盼藕。

他听出苏妙真言语里的些微内情,但不确定,就含糊道:“也是想顺路见见盼藕,听闻她近来心气郁结。不过昨日登门裕王府时,因裕王受伤卧病,并没有见着他们夫妻。苏姑娘,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赵越北隔着屏风依约见她双手死死攒搅绣帕,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似正忍耐着什么。赵越北万分疑惑,突听苏妙真冷冷道:“敢问赵大人,大同行院里是否有两种叫颤声娇闺中春的药物,原是大同婆姨们用来取媚助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