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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记(151)+番外

作者: 妙妙周 阅读记录

“……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就是以死谢罪也不够的了。姑娘再要出去,不如先把奴婢发卖了或是打死了,省得总提心吊胆,白白挨着这苦楚。”绿意说着,眼角就泛起些水光来,话音也有些哽咽来。

苏妙真听她说得严重,先发笑一回。又见绿意满脸郑重,知她不光是拿话故意吓唬自己,而是正儿八经觉得她老往外跑很危险。

其实她每每出门都会叫上苏全,而且这十日来,拢共出去了五六次,且回回做好万全准备,但却仍把绿意蓝湘这两个丫鬟吓得半死。

怎么说呢,这便是此地的拘束处了。想想苏问弦,他无论去哪,谁又敢问一句?谁又曾提心吊胆,?

无非是苏问弦生作男儿,自己身为女子。

她也就往京中的棋盘街上走走,绿意这丫头就摆出副拼死谏言的架势来,偏生绿意也是为苏妙真好,苏妙真想要辩解更无从下手,总不能说——自个儿来得那个时代,无论男女,想往那儿就往哪儿,女儿家不仅能出入自由,还能有工作有收入,婚嫁凭己,和男子基本上平起平坐……

苏妙真吐一口气,为这礼教森严的时代和自己所受的束缚而烦闷。因想,这倒不如早早嫁了,好歹出嫁妇人比深闺小姐又多了一星半点的自在。

心内苦涩难言,勉强憋了个笑出来:“好绿意,可别恼我了,若无大事,我再不往外走就是了。”

蓝湘又走进来,端来碗奶皮子要她喝,苏妙真勉强吃几口,因连日都没歇觉,她头昏昏沉沉的,便让绿意放下帐子,服侍着睡了。

这么睡不一会儿,她模模糊糊醒来,浑身燥热,一身大汗,她勉强支身,掀了床帏,见窗外斜阳沉得看不见了,天光还剩最后一点亮儿,心知该是到了酉时。向侯在床前的蓝湘道:“蓝湘,我渴得慌,给沏杯茶来。”

话一出口,把她自己惊了一跳,原来那嗓音沙哑粗粝,她又试着想在说话,却发现但凡动一动嗓子,就觉得喉咙处疼痛难忍。

蓝湘听了,也是惊得不行,忙起了床帏,叫人进来。黄莺给苏妙真垫了篆字金线福禄寿康引枕在腰间,绿意走来端杯白水来,伺候着喝了,翠柳给她试了试额头上的热度,惊呼道:“发热了。”

苏妙真因知是下午在茶铺不小心淋了点雨,所以才发热来。

便让众人远着点儿别染上了,碰巧王氏正遣人来叫她去上房吃饭,蓝湘又亲手探摸了她额头,还以为是她连日操劳看账伤了根本,再不敢瞒的,立马往上房,回了王氏,叫苏妙真在后喊破嗓子也叫不住。

没过多久,王氏就领着一干婆子丫鬟风风火火地过来了,王氏一瞧,见她一张小脸儿嫣红得异常,立时就让请大夫来,请了一遭犹不够的,又派人往太医院找个太医来。

闹了半日,连晚膳也顾不得吃,等那两位太医先后诊治完毕,问过病况,王氏知道不重后,方放下一颗心,进房对苏妙真道:“说是受了春寒,吃服药就见好。”

想了想,又不放心,道:“虽说只是春寒,听闻傅家那位丫头就是春寒伤体,误了根本,前儿初十,我往你舅舅府上,还听说那傅姑娘病得直说胡话,把傅夫人唬得三魂去了七魄,镇日不出屋子,在家守着那傅姑娘。”

王氏说着说着,醒过神来,道:“初十那天你不就去了趟傅府去探望,莫不是那时候染上的吧。”又叫进于二家的问过日子,连连道:“可不就是前天。”

傅绛仙那是装病,如何再能传染给她。苏妙真瞅着王氏懊悔不已地骂了几句于二家的,想了想,不好明言的,哑着嗓子只道:“婉玉看着身子比我还弱,都没生病,我这是今儿下雨,不小心淋了一点,才受了寒,和绛仙却再没有关系的。”

王氏连连摇头,又从于二家的口中得知傅绛仙约了十五,让几个小姐妹再去傅家相聚,忙对于二家的道:“往傅家说一声,就说大后日十五我们真儿去不得了。”

于二家的忙答应了走出房去。

王氏又等着灶上煎药,先看着苏妙真吃了些热粥,黄莺翠柳二人捧着两碗药走进来,王氏亲拿了汤匙搅了搅,还没开口,那头苏妙娣也匆匆来了,先问蓝湘几句病情,方放下颗心,走进内室,绿意抬个花梨木椅子让她坐。

苏妙真忙喊:“不可。”苏妙娣扶着椅子正在疑惑不解间,苏妙真道:“姐,你五月初就出嫁了,可别在我这儿过了病气,虽说大夫说我这病吃服药就好,可你身子一贯弱,要是染上了误了吉期就不好了。”

王氏回过神来,也忙打发苏妙娣先回去,苏妙娣只能立起身,交代几句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