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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93)+番外

“是朕疏忽了——那日见着小五儿醒来,竟也没再叫太医给他看看……那么小个孩子,无论是用什么手段斗倒了四个身手高绝的刺客,自个儿又怎么会真的没一点儿损伤呢?”

康熙长叹了一声,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又朝着屋子里头那睡得正熟的孩子望了一眼:“小五儿的心事太沉,人都说慧极必伤……朕打他一巴掌,灌他一碗药喝,他都能跟朕叫撞天的屈,像是真委屈得什么似的。可自个儿真受了什么罪,哪儿疼了哪儿难受了,他却从来都不跟朕说一句。朕有几次是真被吓坏了,真怕这孩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就倒在了哪个朕看不着的地方……”

“万岁爷——”梁九功惊慌地看着康熙眼中的水色,紧张地轻声唤了一句。康熙却只是摇了摇头,背转身子抬手拭了眼角的水意,近乎感慨地轻叹了一声:“九功,你说——朕是不是老了?居然也会为了这儿女之事,搅得心里头这般难受……”

“不是万岁爷老了,是万岁爷——真心想要当一个父亲了……”

梁九功俯身应了一句,却又忽然摇了摇头轻声笑道:“奴才斗胆说句该死的浑话——就阿哥这般的性子,哪个做父亲的能不打心眼儿里头稀罕呢?奴才虽然这辈子都没法知道当人家的阿玛是个什么滋味儿,可有时候见了阿哥跟着万岁爷撒娇的模样,竟也觉着直软到了心尖儿上去,也时常忍不住想着——这人家说所谓天伦之乐,大抵也就该是这般的样子了……”

听着他的话,康熙的心情总算好了些许,压低了嗓音笑骂道:“果然是浑话——那是朕的儿子,倒是替你蹭了个眼缘!”

梁九功忙赔着笑不迭认罪,可才说了两句便像是忽然觉出了什么不对似的,面色蓦地一僵,怯懦了两声,眼里便忽然显出些怔忡的惶恐来:“万岁爷,奴才——奴才斗胆说一句万死的话……阿哥这病,倒真像是替人,替人挡了灾似的……”

康熙的目光忽而一凛,压低了声音厉声道:“你胡说个什么!”

“奴才万死!”梁九功慌忙扑跪在地上,却见康熙竟没了下文,犹豫半晌才又一咬牙继续道:“万岁爷不妨想想……阿哥当年救了太皇太后,转头就叫——就掉到了水里头去险些没命。后来救了成德大人一命,可成德大人的毒才刚解了,阿哥就被那尚书房的师傅打了戒尺,那一宿几乎烧得昏厥。往后也是……救下太子的时候险些被伤着,这一回更是落下了暗伤——就仿佛只要阿哥救了一个人,就得替那个人遭一回灾似的……”

康熙的面色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紧盯着梁九功,开口的声音竟已近乎喑哑:“你究竟——想说什么?”

“奴才,奴才听人说——狻猊性情温善,又喜红尘,时常会入尘世替人挡灾。直至缘法耗尽,再重入轮回……”

梁九功的额上已尽是冷汗,支吾了半晌才勉强把这一句话说完,又深深地伏低了身子哑声道:“奴才那时候昏昏沉沉的,曾隐约听那四个神秘刺客唤阿哥作,作——狻猊神殿下,说他不该在这地方多做停留……”

意料中的雷霆震怒迟迟不曾降临,梁九功壮着胆子抬头瞄了一眼,却见康熙的面色竟是苍白得吓人,身子也摇摇欲坠一般。慌忙扑过去扶稳了,开口时已带了惶恐的战栗:“万岁爷——奴才该死,奴才胡言乱语,您别听这些个浑话!奴才这就掌嘴……”

“不……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正是这么个样子——朕怎么就没早点儿想到……”

康熙哑声开口,目光怔怔地落在里屋,忽然一把推开了梁九功,大步走到榻边,目光定定地凝在那孩子熟睡的面庞上。

原来这孩子不是他想要好好的留住,就一定能留得住的——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缘法。这孩子耗着身子,耗着气血,甚至耗着命数来护他安宁,来承这一世的父子之情,等缘法尽了,他就会走的……

强烈的恐惧忽然席卷了康熙的胸口,他舍不得吵醒这个睡得正香的儿子,可他必须得想个法子把这个孩子留住,牢牢地圈在他的身边——再不叫他替别人去挡什么灾,只要他好好的活着。什么狻猊临世,什么佛家护法,他通通都不管,既然红尘留不住缘法,他就一定得想个法子,破了这注定迟早要走到头的命数。

于是,睡了一觉只觉神清气爽疲累全消的胤祺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康熙眼睛里头近乎偏执狰狞的异样亮芒。尚有些混沌的意识骤然清醒,下意识就狠狠地打了个哆嗦:“皇阿玛……儿子长尾巴了?”

“胤祺。”

康熙一把钳住了这个儿子的双肩,字正腔圆地叫了一声他的学名。胤祺下意识眨了眨眼睛,茫然又忐忑地回望回去,就又听见他家皇阿玛无比正经严肃的声音:“你想娶福晋吗?”

……?!

胤祺惊恐地看着面前仿佛中了邪的皇阿玛,半晌一头倒了回去,不由分说地扯着被子蒙住了脑袋:“我可真是睡糊涂了……”

——

在听康熙词不达意地解释了一遍,又偷偷和梁九功进行了一番深彻的交流之后,总算彻底清醒过来的胤祺却也是目瞪口呆地傻了眼——他就是觉着狻猊好玩儿,顺口那么一编,怎么就弄出了这么多居然仿佛很有道理的门道来?

再说了,他正享受着这有人疼有人宠的好日子,顺便偶尔良心发现,为着自个儿的老不知耻羞愧自省呢——怎么着就在旁人的眼里头变成了个忍辱负重带病坚持工作,感天动地又悲戚怆然的央视八套典型好干部了?

无辜地迎上了康熙跟梁九功的眼神,胤祺简直觉着自个儿在他们的眼里,几乎已到了下一刻就会狂吐三升鲜血然后倒地而亡的地步。可他也是确确实实的没感觉啊,什么肺脉孱弱、心脉受损,什么根基不稳务必静养。那气虚脾弱的能怪他吗?搁谁不眠不休地熬上三天三夜,那心脏还能跟正常人似的蹦跶?

五阿哥悲愤地回望了过去,忍不住对博大精深的中医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所以——皇阿玛,您是打算用那些个妖精拦住唐三藏的法子来拦儿子吗……”

险些就被这么草率定了福晋的胤祺只觉着世事实在太过难料,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倒了盏茶亲自奉到了他家皇阿玛的手边儿:“您不觉着——这时候给儿子找的,那充其量是童养媳吗……”

康熙这会儿大抵也觉察出来了自个儿这个主意实在不靠谱,一脸不高兴地捧着茶不吭声。胤祺哭笑不得地打着手势叫梁九功赶紧撤离空难现场,自个儿搂了康熙的胳膊,仰着头认认真真地轻声道:“皇阿玛,儿子不走,一直陪着您……”

“朕是怕你的身子……”康熙望着他,神色终于还是禁不住软了下来,一把将这个儿子捞在了怀里,“罢了,从今儿起朕去哪儿都带着你就是了——就算是天王老子,西天的佛祖,要跟朕眼皮底下抢人,也得看看朕放不放!”

“那您还不如拿根绳把儿子拴上呢。”

胤祺自然乐意跟康熙在一块儿待着,可也绝不想就这么寸步不离地什么都干不成。闻言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又忽然想出个法子来,目光一亮道:“皇阿玛,您稍等一会儿——儿子有个办法,只是得有些麻烦。”

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只能横下心将装神弄鬼的事业进行到底了。胤祺默默地安慰了自个儿一句,狠狠心咬破了右手食指,在康熙掌心一本正经地画了个高音谱号,目光无比正直地道:“皇阿玛,这是儿子的本命符……您只要攥住了,儿子就绝不会离开皇阿玛,就会一直陪着阿玛的。”

——形势紧急,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始胡编乱造,看看能不能就这么蒙混过关了。胤祺在心底里不无中二地给那血痕加了一层扑令扑令的金光特效,双目依然是一片似近似远的莫测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