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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花,你有盆吗(48)+番外

“先别管这些了……先把二哥他们找过来,我不信事情就会全无转机。”

已至生死之际,穆羡鱼的神色却反而愈发镇定了下来,低声吩咐了一句,便抬起头望向那一只仿佛也被烈火灼烧着的异兽。

火势蔓延得很快,却并未侵蚀到他们所在的小院。小家伙如今已伤了本源,照理不该有这么强的力量,那就一定还有另外的什么东西正在压制着眼下的火势。如今唯一的生路,只怕就得尽快找到这样东西才行。

小青点了点头,快步朝着太子下榻的屋子赶了过去,不多时便拖着个同样被咬得满目错愕的太子跑了回来,扔到了立在院中的人群里。

大半夜忽然被蛇给咬醒,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扯着翻了个窗户。直到踉跄着被拉到院中站定,太子才终于缓过了些神来,望着天边耀目的火光,眼中便带了些错愕震惊:“这是什么——”

“这是毕方。整个章家,加上我们所有人,都是献给它的祭礼。”

穆羡鱼摇了摇头低声应了一句,苦笑着极轻地叹了一声:“既明有句话说的对,我什么事都拖着等有把握了再说,最后等到的只会是事到临头无路可退……”

“殿下,现在不是咱们闲聊的时候——先想想怎么出去啊!”

没想到自家殿下到了这个时候都还有心思说这些话,既明只觉急得不成,上前一步哑声开口。小青却只是一把扯住了他,无力地摇了摇头道:“没有用的,我们四面都是火,根本就跑不出去。那是毕方,是替黄帝拉车的神鸟,不是你说跑就能跑得掉的……”

“不,一定还有办法——不然的话绝不会是整个章家都烧起来,却只有我们这里还安然无恙。”

穆羡鱼微微摇了摇头,蹙紧了眉一个人一个人地望了过去,却始终想不出能压制毕方的东西究竟会出在谁身上。

小青重重叹了口气,却也不再多说,只是过去把那些昏在屋外的暗卫一个个拎出来咬醒,又去把踏雪和奔雷牵到了院子中间,便泄气地一屁股在假山石上坐下:“总归我是没什么法子了,如果你们有办法,我倒是还能帮帮忙——不过我可咬不过那个毕方。它不比朱雀星君弱上多少,就是换了青龙星君来,也不敢随便招惹……”

“我知道了——是那个拨浪鼓!”

穆羡鱼目光一亮,想要回屋去将那个有着玄武花纹的拨浪鼓取出来,却才到了门口,便发现门依然被不知名的力量给锁得死死的。

墨止抿了抿唇,原本因为属性相克而带了畏惧的目光也渐渐坚决下来,从袖中取出了一片竹叶迎风一晃,便化成了一柄碧色长剑被他稳稳握在手中,用力朝着门劈了下去。只见附在门上一道红光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刺破了,那一扇房门便应声而开。

从刚才抵住了那一片迷烟没有昏睡过去,穆羡鱼便已隐隐觉着眼前的世界仿佛与以往所见生出了些变化。门上破开的红光在旁人眼中虽看不出什么蹊跷来,在他眼里却骤然化成了点点火星,叫他心中蓦地生出了些不安,反身将小家伙一把护在怀中。有灼烫的触感从背后传来,叫他不由绷紧了身子,咬着牙低低倒吸了口凉气。

这样的灼烫同寻常火焰又全然不同,仿佛带着某种极玄奥的力量。钻心的疼痛许久都不曾散去,穆羡鱼不愿叫小家伙担心,揉了揉墨止的脑袋温声鼓励了一句,便快步进了屋子将那一把拨浪鼓翻了出来。

小花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懊悔得眼圈都止不住微微发红,含着泪哽声道:“小哥哥,对不起……”

“不要紧,只是被火星给烫了一下罢了。”

穆羡鱼浅笑着摇了摇头,安抚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将那一把拨浪鼓在手中攥紧,一手牵着墨止回到了院中。

仿佛就在碰到这把拨浪鼓的下一刻,他背后的灼痛便仿佛被一阵清凉所包裹,痛楚转眼间便烟消云散,甚至连之前的昏沉乏力都仿佛被一并驱散了似的,叫他的精神不由为之一振,思路也仿佛愈发清明了些。

“果然是它——看来这个拨浪鼓上面确实有些名堂。”

思索着低喃了一句,穆羡鱼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火势,下意识轻轻转了下手中的拨浪鼓。却就在那把拨浪鼓发出轻响的下一刻,火焰中的异兽竟忽然转头望了过来,那一双赤色的双眼中竟带了些人性化的疑虑和警惕,本能地向后扑闪着翅膀跳了几步。

“它听得懂人话吗?”

穆羡鱼向来是靠动嘴多过动手,见着事情仿佛有所转机,第一个冒上来的念头就又回到了讲理上。迎上他征询的目光,小青却也没了主意,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些上古神兽好像有他们自己用来交流的办法,有一些常混迹凡间的,说人族的话还能说得好些。像它这种动不动睡上十年百年的,我也不知道能说上几句……”

“毕方,我们不是这一家人,也不是你的贡品,只是今日误入此地。你若能网开一面放我们离去,日后林氏一族必有厚报——我林氏所属乃是木系,木可生火,有得是你想要的东西,不知你意下如何?”

太子与穆羡鱼对视了一眼,便向前一步,冲着毕方扬声开口。毕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歪着头打量了他一阵,却仿佛什么都没听懂似的,只是拍着翅膀跳了两下,目光在众人中逐一扫过,便凝在了那一颗小花妖的身上。

穆羡鱼心中蓦地生出了些不祥的预感,一把将小家伙护到身后,几乎就在同一刻,毕方也已急速扑着翅膀冲了下来。

那一层无形的护罩挡得住火焰,却挡不住毕方这样的上古神兽。一声细微的破碎声在所有人耳畔轻声响起,庞大厚重的威压叫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跪到在地,灼烫的气息瞬间将所有人包裹其中。

墨止是木系的妖怪,天生就被火焰所克制,这时候更已几乎动弹不得。纵然不愿小哥哥这样挡在自己身前,却也什么办法都没有,急得咬紧了牙关,眼泪便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别怕,先生在。”

真到了这个时候,穆羡鱼却已彻底冷静了下来。转过身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温声安慰了一句,便接过了他手中的那一柄竹叶剑,仰头望向那只已逼近了众人头顶的毕方,眼中的光芒终于一寸寸化为决然。

他是知道该怎么做的——那些记忆一直都存在于他的血脉里,只是从不曾被他想起过。可真到了这个当口,那些极端陌生的记忆居然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墨止,听话,闭上眼睛。”

他的声音温和依旧,目光却坚定清冷得仿若冰凌。几乎在说出这一句话的同时,他手中的剑竟忽然反转,毫不犹豫地没入了自己的心口,点进半寸扬手轻挑,便有殷红温热的血液汩汩流下,滴在了那个玄武形状的印记之上。

“三弟!”

太子望着他的动作,只觉胸口竟像是被巨锤猛地砸了一下,眼中蓦地泛起一片血色。浩瀚的威压叫他寸步难行,才喊出了两个字便再难开口,只是紧紧地攥着拳,哽咽着用力摇着头,冲着那个弟弟不住地无声道:“走,快走……”

他是知道玄武血脉真正的力量的,如果不管他们,就算是那只毕方就这么冲下来,穆羡鱼一个人也定然能够有办法活下去。可如血脉尚未全然觉醒,一旦在此时强行用出那些禁忌的手段来,只怕会后患无穷……

穆羡鱼仿若未闻,只是定定地望着那一只毕方,面色愈发苍白,目光却依旧是一片决然。

毕方离众人越来越近,灼烫的气息几乎已逼得人喘不上气来。可仿佛就在瞬息之间,有清凉的水汽将众人包裹在内,一头玄武虚影缓缓成形。

蛇首龟身的异兽慢吞吞地向前爬了几步,不紧不慢地抬了头。只是朝着半空中眨了眨眼睛,毕方便忽然惨叫了一声,不迭地向后扑闪着翅膀,飞回了那一片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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