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修罗场循环之后(48)

睁开眼之后, 林夕看到的便是坐在沙发上面朝窗外的令凛。

天色已经半暗下去，大概是为了照顾她睡觉，卧室内也没开灯, 夕阳斜照进来，昏黄光线照得他锋锐侧脸半明半暗。

林夕勉强撑着，抓过个靠枕, 半仰上去, 懒洋洋觑向他的方向。

令凛不知道在看什么，视线专注，带着皮制手套的手却一直没停过，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下翻飞。

一堆七零八落的机械部件, 在他的组装下逐渐成形, 看着像是把重狙, 枪管半长不短。

而令凛的动作熟练, 只偶尔才向手中投去几眼目光。

“醒了？”背对着林夕, 他突然回头瞥一眼, 问道。

林夕点点头, 一手搭在靠枕上, 翻个身，窝在床上，“嗯，怎么发现的？”

嗓音有点哑，她说话时，觑到令凛顺手搁在身边的手机。

“呼吸。”令凛轻笑一声，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看她视线专注地盯着这边，还只当是好奇他手中的重狙，侧脸过去，推开窗的时候，问道，“想看看吗？”

林夕坐正了身体，半是好奇半是为了靠近，凑到令凛旁边。

窗外有风徐徐吹过，有点带着几分凉意，令凛眼角余光中注意到她瑟缩下，拧拧眉头，单手执枪的时候，给她披上件外套。

衣服是他的，披在林夕身上略显宽大，长袖垂下，把她的手遮了个严严实实。

林夕嘴角挑挑，索性倒过去，直接歪在了令凛身上，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先是紧绷起来，然后又逐渐放松，望过来是，眼中已经有了明显比较轻松的笑意。

令凛已经找好了猎物，并不算远。

没再分出眼神看，手抬起的时候便已经扣下扳机，重狙装了消音，没发出什么声音，倒是后坐力，让他稍微往后靠了靠。

连带着林夕晃晃，趁着令凛没注意的时候，她一手搭在桌子上，宽大的袖口掩住手机，她的手指偷偷靠近。

令凛的目光先是停留在应声落地的飞鸟上，然后才转脸过来，像是带着几分炫耀地望向林夕。

深邃眉眼都柔软下来，他带着几分嘚瑟，冲着窗外努努嘴，像考了一百分，等着她的夸奖。

林夕嘴角勾着笑，指尖却小心翼翼地输着他的密码。

司让、顾年意都不是合适的人员。

按着印象拨通祁城的号码，她把他的声音调到为零时，才熄掉屏幕，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托着脸。

做成花朵形状，她脸上笑意岑岑，刻意放软声音，“哎呀，真厉害，就知道令凛哥哥是最棒的，我最爱你了……”

为了激怒祁城，林夕眼睛也不眨地夸了一大堆话。

肉眼可见令凛的耳朵逐渐变得通红，到最后甚至都不敢看她的眼睛，甜甜嘴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又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默默摸摸鬓角的头发。

差不多了。

林夕算着时间，瞟一眼手机，祁城果然气不住地挂掉，反打过来。

是陌生的号码，令凛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边，被林夕提醒了之后才发现，本来是要直接挂掉，被她给抢先一步接了起来。

手指攥着手机，林夕靠到令凛耳边。

那边祁城没说话说话，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令凛就已经不耐地皱起了眉头，“喂。”他握着林夕的手背。

还是没人应声。

令凛反应得很快，大概猜到是什么原因，冲着手机那边轻声冷笑，然后并不挂掉，他装作有点惊讶地征询林夕的意见。

“夕夕，没人，挂了，”令凛声音很轻，“陪我下去吃饭。”

林夕只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配合地应声。

手机那边才终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想来祁城是被激得不轻。

令凛嘴角笑意放大，手机随手撂倒一边，捧着她的手，他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像个孩子。

林夕也勾起嘴角。

空气不断波动。

令凛的观察力，自然也是发现了，但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又被林夕勾着脖颈，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想。

世界逐渐崩溃的时候，他抱着林夕起身，试图出去。

林夕却只是不慌不忙地凑近，在令凛嘴角蹭蹭，顶着他诧异有些慌乱的眼神，淡定地用气声笑着说道，“Farewell。”

眼前倏得一黑。

她像是被卷入了无尽黑暗的漩涡里，清醒过来时，自己正斜搭着沙发椅，手指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搭在黑色的领带上，食指指尖微翘，蹭到人的下颌，被它的主人一把握住不安分的手，控制住。

林夕抬起眼。

正对面坐着的是林远，就算是面对她明显过分的过界，他似乎是也没有生气，眼中依旧带着宠溺无奈的笑意。

“别胡闹。”林远握着林夕的手，慢慢放下，语气中才带了几分责备的关切，“司让没告状，我也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不过夏慕朝现在还是你的男朋友，别玩得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