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叶奚瑶苦涩一笑。
梁佑齐沉吟了半秒，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工作室会改地址很正常。”
他的手移下来，揉了揉她的纤细无骨的手指，“你想改成什么样的？”
叶奚瑶点开手机，翻开相册里自己画的草稿图给他看，“线条有点凌乱。”
梁佑齐低头看了会儿，忽地一笑，“但还是看得出来是一条手链。”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她画得再丑，如果连样子都看不清，那岂不是太逊了。
叶奚瑶挽尊道：“那好歹我也是半个美术生。”
“嗯，”他煞有介事点了点头，嘴上却丝毫不饶人，“学了两年的美术生。”
“……梁佑齐！”叶奚瑶恨不得扑过去挠他的脸，此举并没有成功，反被他拉过去亲了亲额头，低声暧昧道：“这么爱我啊，连骂人都离不开我的名字。”
“……”叶奚瑶靠在他肩头，叹气，“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后悔也没用，拒不退货。”
“嗳，”叶奚瑶轻轻碰碰他的手，“跟你说正经的，我想在宝石上刻一个字，或者在手链上挂一个小铭牌，也刻一个字。”
“什么字？”他问。
叶奚瑶仰起头，侧面看去，梁佑齐微凸的喉结在光影下禁欲性感，她忍不住伸手点了点上面，轻轻念出一个单词。
“Lichtschein，光，我想成为你的光。”
梁佑齐喉结轻滚，扳过她的脸，滚烫的吻落在她唇上，“你早就是了。”
叶奚瑶仰着头望着他，眼里星星点点的光亮，“我想一直是，永远是。”
“一直是，永远是。”他答。
乌眸轻眨，她抓过他的手按在心脏口，“我想把它纹在这里。”
梁佑齐轻笑，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自己心口，望着她的眼睛，低声说：“那我就把You are my Lichtschein 纹在这。 ”
两人相视而笑，梁佑齐顺手解开了她的安全带，“下车吧，肚子该饿扁了。”
“好呀。”她迎着他的视线甜甜笑道。
店里没什么客人，老板和老板娘都是中国人，见到同胞分外热情，非要给他们打折。
点了两份馄饨和炒面，上菜的时候，老板娘特意嘱咐他们：“趁热吃，这里气温低，面很容易坨。”
梁佑齐取出筷子，他一双，叶奚瑶一双，两人相对吃着，虽然才来这里没几天，一吃上这热气腾腾的充满家乡味的食物，叶奚瑶从脚底涌上来一股暖流，差点热泪盈眶了。
她忽然想到这么多年来，梁佑齐常年在世界各地奔波，在国内呆的时间都很少，更别说和家人朋友在一起了，对他来说大概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吧。
不由放下筷子，满眼心疼的望着他。
注意到她不吃了，还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梁佑齐抬起头，眼里带着疑惑，“不好吃么？”
叶奚瑶托着下巴，“你在外面的时候会想家吗？”
“想啊，小时候第一次出门，想家里想的不行，又怕被别人笑话，不像个男子汉，”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我就偷偷把全家合照塞进旅行箱里，想家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眼，习惯就好了。”
他说的很轻松，叶奚瑶知道往事并没有那么轻松，他只是比她年长了四岁，经历却远远超过了这四岁。
她望向门外，雪又开始下了。
收回视线，发现他望着自己，素白的雪景衬得眉眼深邃而多情，叶奚瑶弯起眼，“我想吃你那碗。”
梁佑齐笑道：“你翻翻看下面。”
“嗯？”叶奚瑶不解，照着他的话翻了翻碗里的面，发现底下被压着好几大片牛肉。
“你什么时候……”她吃惊道。
“刚才进去付钱的时候，交代过老板娘，在你这碗底下多放几块牛肉。”他淡声解释，却始终在笑着。
叶奚瑶后知后觉想起来，怪不得刚刚老板娘上完菜离开的时候，对她使着眼色。
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夹起牛肉，小口咬着，眼睛突然湿润了起来。
“梁佑齐。”叶奚瑶轻声叫道。
“嗯？”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你走哪儿都得带上我，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梁佑齐怔楞看了她几秒，慢慢的，凤眼里泛起涟漪，“好。”
吃完饭，他们牵着手漫步在雪夜里。
暖黄的街灯照在白雪皑皑之上，漾出温柔的弧光。脚下薄冰咯吱作响，雪花落在帽子、衣服，晶莹地覆在她披腰的长发上，美的如同雪夜精灵。
叶奚瑶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石，在雪地上写下她和梁佑齐的名字，在中间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梁佑齐。”她突然转头叫了声拍照的人，咔嚓，这个瞬间被记录在了他的镜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