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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女首富(288)

她现在最愁的是菜籽饼生意。

因为地理条件, 宁安县乃至整个江省, 日常吃的食用油基本上都是菜籽油。这年前还能靠花生饼和豆饼撑着,过完年要咋整。

后面再有人发疯, 干脆连其他油泥也不让他们拖了要怎么办?

“嗐, 没有王屠户, 你还非得吃带毛猪吗?咱都进省城了,实在不行咱们换家榨油厂得了。”

周高氏还是担忧:“连个熟人都没有,人家能卖给我们?”

周秋萍哭笑不得:“人哪有生来就熟的?关系不都是慢慢顺出来的嚒。谁会跟钱过不去?菜籽饼对榨油厂来说是生产垃圾, 除非他们自己办养殖场,不然没人拖走处理的话, 反而占他们的地方。”

周高氏还是怔怔的, 小声叨叨:“咋就这么多事呢?”

周秋萍没好气:“还不是你们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假如你们当初不过继周良彬, 能有这么多破事吗?”

其实也难避免, 只要特权阶层一天不消灭,普通人就永远逃不过人家一时兴起造成的无妄之灾。

没有周良彬,还有李良彬王良彬。阎王不倒,小鬼永远难缠。

周高氏下意识地辩驳:“又不是我想过继的,照我说,当初就该给你招个女婿。是你阿爹不同意。”

“他自私呗,他就想他自己舒坦。”

“你咋能这么讲你阿爹,你也太不孝了。”

周秋萍可不客气:“实话实说就是不孝啊?他不自私,他不自私管过我们母女俩的死活吗?自己出去做工挣的钱,可曾在我们头上花过一分,都攒起来给他自己养老。他不下田挣工分,家里花钱从队里给他买,哪回他掏过钱?不都是你跟我翻菱角卖螺蛳肉想方设法挣的钱。他好辛苦哦,苦的钱我可没花到。”

周高氏下意识替亡夫辩驳:“你可不能讲这没良心的话。你看看整个下河村,有几个丫头像你一样上高中的?”

周秋萍呵呵:“高中的学费不是我自己挣的?我捋槐树叶子,我捡蚕蜕,我挖草药,我跑十几里地去卖螺蛳肉。他可给我掏过一分钱?”

虽然那会儿学费不贵,学杂费加在一起不到10块钱。可一个农村小姑娘能有什么挣钱手段。为了自己的学费,她一个夏天都歇不下来一天。

周高氏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半晌才讷讷道:“又没儿子,不得存养老钱嚒。”

她怕女儿还要怼自己,又急急忙忙强调,“在村里没儿子就是过不下去,你看挑圩打水,哪个是女人能干的活。”

没儿子的人家,在村里就是受欺负。下力气的活,男人就是比女人强。

周秋萍翻了个白眼:“我不会花钱请人代啊。机器化生产时代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就是为男女平等提供生产力基础。”

听听,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反正周高氏没耳朵听。

周秋萍也不跟她废话,又把话题挪到拖拉机上:“你刚才不是说挑圩吗?哪个说冬天拖拉机派不上用场,挑圩就要用拖拉机。不然一筐筐土能累死你。”

挑圩是本地方言,就是挑土垒埂的意思。这是一种防汛手段,每年冬天农闲时,农村各个生产队就组织农民挑土去加固堤坝。

这属于农村徭役的一种表现方式,去干活的人不拿工钱,有的时候连伙食都要自理。

挑圩十分辛苦,一天干下来,两条腿打架,两个肩膀也痛的抬不起来。算是这个时代农民最头痛的工作之一。

后来随着进城打工的人逐渐增多,乡村基层组织工作愈发难做,加上机器的应用,这项工作才渐渐由机器代替。

周秋萍怂恿阿妈:“这会儿谁还愿意挑圩呀?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换成我,我宁可掏钱让拖拉机帮我把土运过去。”

周高氏撇嘴:“好多钱哦,你以为农村挣钱这么容易呀?”

周秋萍呵呵:“搞得好像我不是从村里出来的。还有人花钱找人替自己挑圩呢。”

尤其是那些在镇上工作拿工资,但还是农村户口的人。被分到挑圩的工作,就会花钱请其他人代自己上工。

这也是村里壮劳力挣外快的一个手段。

周高氏被她说的意动了,咬咬牙道:“那我去买拖拉机,让周伟去找租拖拉机的人。”

说着,她就眼巴巴看着女儿。

周秋萍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你去买呀,我又不反对你买拖拉机。”

“你也不跟我一块去啊。”

周秋萍愈发奇怪:“这有什么好去的?难不成还要看西洋景呢?买就买是了。”

“3万多块钱,快4万块钱呢。就我一个人去啊。”

周秋萍愈发乐了:“你自己挣的钱你怎么花,你还要让我盯着呀。我不管的,你有自己财产的支配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