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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年代女首富(19)

黄道明笑骂了句:“瞎讲八道什么,这真是我家亲戚。农村人想挣点钱也不容易。”

司机附和他的话:“这倒也是,一天到头地里也苦不出钱来。”

黄道明却话锋一转,居然又冒出句:“难讲,说不定人家以后过得比我风光呢。”

来买猪油渣的,看到菜籽饼就想拉回去卖,也不怕折本。光是这挣钱的胆量,放在农村都难得。这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哪有万元户是挣死工资的。

司机无语,正话反话都被你讲光了,让我说啥。

周秋萍可不管别人的议论,她弓身拼命往前蹬车。这会儿已经下午三点多钟,早过了最热的时候。然而连人带车四百多斤重的分量,让她骑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浑身大汗淋漓。

她一抹脸上的汗珠,琢磨着这样不行。就她目前的体格,再这样下去中暑嗝屁倒在路上都有可能。

她眯眼看路旁的村庄,心中有了思量。对,没必要非得拖回下河村卖,宁安县这边经济状况好些,但现在农村也好的有限。能当肉吃的猪油渣,应该有市场。

周秋萍打定主意就行动,直接推车往路旁的村庄去。一边骑车,她一边喊:“卖猪油渣哦,又香又脆的猪油渣。”

这时代农村人交通不发达,农村人买东西要么靠两条腿跑去集镇,要么就只能等货郎挑担子进村。所以无论什么人来村里担东西卖又不管自己到底需不需要买,都有人会出来打听两句。

周秋萍手上虽然没喇叭,但夏天下午的村庄本来就安静,倒是让她单凭嗓门也吸引来不少客人。

有上了年纪的女人打听:“这猪油渣好不好啊,怎么卖?”

“婶婶,食品厂出来的,人家自己做了能够摆在商场卖的,你说好不好?三毛钱一缸子,够吃两顿了。”

她手上没秤,唯一的量具就是带出来倒水喝的搪瓷缸。

女人挑剔道:“就这点还两顿呢,一顿都不够塞牙缝。油都榨光了,看看这剩下的都什么啊,全是老树根,一点油水都没有。”

嫌弃的都是掏钱的客。

周秋萍笑眯眯的:“这可是食品厂刚榨出来的好油渣,要生产食品出口的。要不是有熟人,人家根本不往外面卖。”

刚出锅的猪油渣的确香,什么饱和脂肪不利于身体健康,这对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的农民来说根本不存在。他们只有吃不够的份。平常想吃油渣只能去菜场买猪板油回家自己熬,一大块板油也就熬出来少少的一碗,不够几顿吃的。回回几个孙子都要抢得打架。

袋子里的猪油渣又香又脆,舀上一缸子,可以炒辣椒,可以炖豆腐,还能切碎了调馅包饺子做包子。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比大肉包都不差。

老婶婶有点心动了。

“三毛钱也太贵了,够买三根冰棍了。”

“我的老婶婶哎,冰棍那就是加了点糖的水,您也不看看现在猪肉有多贵。再说是吃冰棍长身体还是吃肉长身体?”

老婶婶还在犹豫,周秋萍的自行车旁已经围了好几个人打听。猪油渣多香啊,口袋一开,简直香飘十里。对少肉的农民来说,这香味可比什么莲花栀子花香勾魂的多。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多少钱啊?油渣没哈吧?”

“刚榨出来的呢。”周秋萍扶住车子,笑容满面道,“三毛钱一缸子,我是给自家买了办席面的,买多了点,骑不动了才卖一袋子。哎,这袋别动,我自家要吃的。”

原先村民还犹豫,一听摆出来卖的只有一袋子,大家顿时紧张起来,生怕下手晚了就买不到。这在乡下是常有的事。像挑豆腐进村卖的,你去迟一步,人家就只剩下空担子给你看。

众人赶紧回家拿碗。

周秋萍也厚道,每一缸子都装的满满当当,鼓出个小山坡,直到要掉了才倒进买主的碗里。三毛钱的油渣,吃两顿勉强,但让全家人沾一顿肉味的确够了。

这个村子不小,她从村头都没推到村尾,一大袋子油渣就卖得干干净净。

因为市面上没有现成的油渣卖,加上跑一趟集镇也不容易,所以好些人家都是几茶缸几茶缸的买。反正油渣加了盐之后能摆好几天,加上马上就要收麦收油菜插秧了,正好给家里吃点好的。

周秋萍推着车子出村时,还有人拦着她要买没开口的那袋油渣。

她坚持人设不崩,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我这要拿回去自家用的。”

那人急了:“你少少卖我一碗好了,也不差这一缸子。”

旁边人给帮腔:“就是,人家追着你跑了一个村了。”

周秋萍做出为难的神色,很是不情愿地强调:“就一缸子呀,多了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