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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部长家的小保姆(72)

作者: 范家庆 阅读记录

俩人边吃边谈,开始进入了今天的正题。徐沈平问王悍东:“你今晚把我约到这里,究竟有什么国家大事?”

“国家大事是没有,倒是有一点个人小事。”

王悍东提及个人小事,徐沈平首先想到住在东郊国宾馆的琼花。难道王悍东听到了什么?他一下子敏感起来:“谁的个人小事?”

“我的呀!我在炎黄银行的任期马上要满了,下面有可能交流到西北的小城市去当行长。我如果不想去西北,那只有一条出路,就是在本市另外找一个落脚点。我前思后想,要找一个天时、地利、人和都符合条件的地方,除了去市交通局,本市里找不出第二个更合适的单位。你说是不是?这个想法我曾经和章局长交换过意见,他很赞成。凭你我的多年交情,我想你也不可能反对。只要我们俩人能够精诚团结,在市交通局里形成一股合力,而不是分力,加上章局长的力量,我们在市交通局的所有事情上,一定会无往而不胜,甚至是不战而胜。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徐沈平打心底里不愿意王悍东到市交通局来。这对他将来坐上局长的宝座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但是王悍东的话丝丝入扣,令他无还手之力。王悍东首先把章建国抬出来压住他。根据组织原则,徐沈平必须服从章建国。章建国虽然私下答应了王悍东的要求,但是他没有和徐沈平就王悍东的调动问题做过正面接触。因此王悍东把章建国被迫就范,说成是原则上同意,给章建国和徐沈平俩人都留下了政治空间,避免了两个人面子上的难堪。

徐沈平此时是进退两难,他只能把市政府和市委拿出来作为挡箭牌:“王行长,章局长已经答应你调到市交通局来了,我怎么会和他唱反调?我也举双手赞成。不过你是副局级的干部,调进市交通局就是平调也是一个副局长。你的调动不是我们在这里的饭桌上谈谈就能解决的。关键是在市委和市政府,还有市人大。”

“你说的一点不错。这就是我今天请你来商量的原因。市委谁管理干部?市委组织部。谁管市委组织部?地委组织部。谁管地委组织部?你父亲徐部长。谁领导市政府和市人大?市委。从这个逻辑上不难看出,你父亲徐部长是所有部门的关键人物。只要徐部长同意了,其他的部门是一种走过场的形式。只要半路上不杀出一个程咬金来,我的调动就不会有问题。想当初章局长扶正的时候,困难比现在大多了,不也是一样办成了吗?”

王悍东的一通话驳得徐沈平哑口无言,他只能用缓兵之计:“你的调动是一件大事情,不像安排一个普通公务员那样简单。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形势和前一阵子有所不同,风声一日紧似一日,办某些事不能不有所顾忌。目前我老爸的态度我也不清楚,等我回去商量过后,我们再具体讨论如何?”

徐沈平以进为退,王悍东则步步为营:“你回去商量一下是完全应该的。你回去的时候顺便把这个交给沈局长。它有什么用,就不必让我再说了吧!”

王悍东把一张无记名的现金支票递给徐沈平。徐沈平接过来一看,支票金额为八十八万。徐沈平把支票从桌子上又推了回来:“这个先放在你这里。等我回去有了正式答复后,你再给我也不迟。”

王悍东把支票又从桌子上推回去:“支票你先拿着。事情不顺利,你再拿来还给我同样也不迟。”

徐沈平见王悍东执意要他拿着,就把支票放进了随身的小包里。正当徐沈平要拉上小包拉链的时候,王悍东又说:“你等一下。这里还有一张支票,你也一起放进去。”

待徐沈平接过来一看,又是一张无记名的现金支票,上面的金额是三十万元。徐沈平有点不明白了:“你这唱的又是哪出戏?”

“这张支票是韩跃进托我转交的。他请沈局长吃过饭,什么意思我也不太清楚,我猜想沈局长一定明白其中的原委,这两件事情回家一并问一下,不是可以事半功倍吗?”

徐沈平为了省点口舌,就把这张支票一起放进小包里收好。他以为今天的事情差不多了,就准备顺便把辞退琼花的事情和王悍东说清楚,让王悍东把琼花打发掉。还没等徐沈平开口,王悍东主动问起了琼花:“琼花在你家表现怎么样?”

徐沈平不想当着王悍东的面出自己的丑,就编派起琼花来:“琼花近来越来越不像话,我的父母亲对她很不满意。她又在家里搬弄是非,弄得大家都不开心。这两天她生病了,我母亲带她去看了医生,从医院出来已经把她安排到东郊国宾馆里先住着。过几天你给她重新安排个去处,我们的家里是不能让她再回去了。”

徐沈平对琼花的评价,与王悍东对琼花的了解大相径庭。他想这中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合适时机。王悍东想借此机会再给徐沈平施加一点压力:“琼花的嘴是不大好。女人多数都是长舌妇,喜欢张家长李家短的,话说多了不就搬弄出是非来了?有一次我打电话给她,查问她在你家的表现。琼花无意之中提及了上你家拜访的几个下面干部,和我说了他们是谁,长得什么模样,讲了些什么。说的都是有鼻子有眼,像是说故事似的。这可能是她从农村带出来的坏习惯,她觉得讲讲这些事情很有趣,没话找点话说,可是在社会上传来传去的事情,往往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幸亏她是和我讲的,这些话要是传到社会上,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王悍东今天为了自己的私利,毫不留情地出卖了琼花。他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借此观察徐沈平此时的反应,只见徐沈平此时是一脸的怒气。他又装模作样地对徐沈平进行劝解:“琼花是没有文化的乡下姑娘,不知山高水低,不懂政治纪律,所以才说了一些不该随便乱说的话;但是她只是一个农村来的打工妹,不谙世事,因此也属情有可原,不必和她一般见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这点小事也不必耿耿于怀。好在她只和我一个人说起过,我当时就关照她,不准她再和其他人提起此事,所以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只要我不说,就无伤大雅。而且她是我给你们家推荐的,从这个角度来说,琼花的过错,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我们对农村来的打工妹不应该求全责备,应该多一些宽容和包容。法国大作家雨果的一段话很有见地:‘宽容就像清凉的甘露,浇灌了干涸的心灵;宽容就像温暖的壁炉,温暖了冰冷麻木的心;宽容就像不熄的火把,点燃了冰山下将要熄灭的火种;宽容就像一只魔笛,把沉睡在黑暗中的人叫醒。’你觉得雨果的这段话讲得深刻不深刻?”

王悍东引用雨果长长的一段话,带有一丝嘲弄的口吻。这不但没能浇灭徐沈平心中的怒火,反而在徐沈平心里激起了对琼花极强的恨意,恨不得一刀宰了她:“宽容是一种美德,但是要看看什么事情应该宽容,什么事情可以宽容,什么事情不能宽容。”

“琼花属于哪一种情况呢?”

徐沈平冷冰冰地说:“现在不知道。”

“你现在的想法有点过激,这很不可取。你先冷静一下,等你冷静下来以后,自己再去慢慢想想该怎么做吧!”王悍东说完,就招呼服务员签字结账。他和徐沈平在小包间的门口分了手。

徐沈平今天在王悍东这里打了个大败仗,整个晚上都是被王悍东牵着鼻子走。他越想越气,从小包间里出来,急匆匆地上楼找颜丽去了。他要把今晚积存的满腔怒火,全部在颜丽这个荡妇的身体上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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