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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忆甩球跑后霸总火葬场了(236)

作者: 何处东洲 阅读记录

何惊年痛苦地捂住头,噩梦自从出事那天晚上起,就一刻都没停止过。

原辞声替他挡下那一刀,伤得很重,流了很多血。他都能清晰感受到,原辞声的体温在一点一点变冷。

周围很吵,警车的声音,救护车的声音,人的声音,种种声音交织在他们身边,他却觉得静默如深海,死一般的冰冷。

医院里,头顶的白炽灯很亮,白寥寥地打下来。他听见医生说,原辞声情况很危急,左肺下叶刺穿,左侧隔肌损伤,必须立刻做开胸修补手术。

开胸手术是很大的手术,医生需要家属签知情同意书。

“我签……!我来签可以吗?”他要从急救推车上下来,几个护士固定住他不让他动,于是他只能哭着求医生,让他签,他可以签。

他们不知道,原辞声的父母都已经死了,他一直都是没有亲人的。现在在这世界上,唯一和他有关系的人就是自己,只有自己

他被一双双手按回了急救推车上,只能睁着眼仰面朝上望。天花板变得透明,然后开始下雪。原辞声就在漫天飞雪里,慢慢离他远去。

他想追上他,还有很多话没对他说。

他想告诉他,自从和他分开,没有一分一秒,自己不在想念他。

睡着的时候想,醒了之后继续想,见不到的时候想,见面的时候还是想。

自己以前是把小时候的他当成不容触碰的美梦,也一度为幻想与现实的差别而失望。但这些都已经不要紧,从始至终,自己爱的只有他。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这辈子就注定不可能再爱上别人。

可是,现在好像来不及说这些话了。

何惊年瞪着通红的眼睛,虹膜上倒映出的,是医生护士焦急地推着另一辆急救推车,向着和自己相反的方向而去。

之后那些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每天都在巨大的恐惧里煎熬。他要去看原辞声,但是不行。医生说原辞声刚做完手术,目前情况还不是很稳定,人也一直昏迷未醒,为了保证重症监护病房的监护环境,不建议家属前去探望。

何惊年忍住了,却开始整宿整宿地做噩梦,醒过来不知道身在哪里,总觉得自己仍在被绑架那天。

原辞声浑身是血地抱着自己,自己动弹不得,救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不停地流血,呼吸一点一点微弱下去。

终于,医生在今天通知何惊年,原辞声情况开始好转,他可以去探视病人了。

何惊年换隔离衣地时候,不停地大喘气,缺氧一样。他拼命给自己做思想准备,告诉自己别慌,别怕。可是真看到原辞声的时候,他还是没能忍住眼泪。

原辞声躺在病床上,苍白无比,脆弱得仿佛碰一下就会支离破碎。

何惊年捂住嘴,心痛到窒息。

医生在旁边劝他不要多想,他们一定会尽全力救治的,但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原辞声一直神志昏沉,插着氧气管,手背上吊着针,胸口贴了好几块电极贴,连接着身旁一台台滴滴叫的仪器。

何惊年慢慢走过去,腿都在抖,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原辞声当然是没有回应的。他双目紧闭,睫毛透出浓重的阴影,落在惨白透青的皮肤上。

何惊年看了一眼就再也受不了了,只觉得天旋地转,扶着墙蹲了下去。

又煎熬了一个多礼拜,原辞声终于恢复了意识,从重症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何惊年进去,看见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半靠在床边。

两人对上的刹那,不约而同愣忪了几秒。

何惊年走近几步,想问问他好点了没有,是不是还很疼。可话到嘴边,涌出的却是哽咽。

浑身像一下子被抽离了力气,他趴在病床边哭了起来。

原辞声想安慰他,一动就牵动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不许动!”何惊年被他吓得不轻,“要什么就告诉我。”

原辞声看着他,很久才说了见到他后的第一句话:“你瘦了很多。”

他的嗓音变得砂纸般粗糙,短短几个字,气喘了好几声。

何惊年才止住了眼泪,又想哭了。

“别哭。”原辞声牵动了一下嘴角,“你看我,死不了。”

何惊年狠狠吸了一下鼻涕,想抽他一个大嘴巴。

“不准说那个字。”

原辞声点头,“好,不说。”

到了喂食时间,何惊年起身,去盛给他煲的鲫鱼汤。原辞声现在只能吃一些流质食物,汤汤水水的那种。

“没有放香菜,姜也都捞干净了。”

原辞声皱眉,恹恹的。

何惊年知道他的秉性,生病的时候总是要作一作的,就耐心地哄他。原辞声还是很好哄的,三言两语就肯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