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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忆甩球跑后霸总火葬场了(221)

作者: 何处东洲 阅读记录

原辞声抚上他哭得微微出汗的、潮热的柔软发心,指骨颤抖不受控制。他说不出话,脑子里嗡嗡旋转地只有一个念头——

没有结束,他的梦还没有结束。

他情愿死在梦里,也不想从这个梦里醒来

第二天,何惊年被送进了医院。医生帮他做完检查,住院观察了三天后,就通知说可以准备引产手术了。

何惊年体质特殊,生殖腔比较狭窄又太过娇嫩,不仅成功孕育孩子的概率比较低,而且做引产手术的危险性也更加高。最开始检查出有问题的时候,医生不建议立刻动手术,说这个时期孩子慢慢发育,骨骼在变硬,很容易造成损伤,加上孕囊太小,可能出现出血过量或残留的可能。

“请放心,您夫人不会有事的。根据检查结果,现在是做引产手术的最佳时间,我们有很大把握把潜在危险降到最低。”

尽管医生这样说了,但看见何惊年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原辞声还是无法控制住情绪。他等在外面,整个人热一阵冷一阵,紧张的心跳撞得胸口发痛。他回想起当年何惊年出车祸的那个夜晚,自己也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徒劳地发着抖。

他抬起深埋在胳膊里的头,揉了揉眼睛。恍惚间,他很深刻地品尝到了一点宿命的意味。在这个随时可能终结的美梦里,他看起来做对了所有选择,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可结果还是变成这样,何惊年还是会因为他而受伤。

为什么,他就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周而复始地,总会再次陷进无解的死局。

手术的时间不长,一个多小时后何惊年就被推出来了。医生见到原辞声等在外面时的样子,不由吓了一跳,虽然他已经见惯了无数病人家属悲伤的样子,但从没哪一个痛苦揪心成原辞声这样。

他连忙摘下口罩,道:“请放心,手术非常成功。好好卧床休息两到三天,之后也要多注意休息,按时服用消炎药物,还有两个月里不要过夫妻生活,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原辞声低声道了谢,走进病房去看何惊年。何惊年做的是全麻,这会儿还沉沉地睡着,脸色和嘴唇都是失了血的苍白。

病床边站了一会儿,原辞声手脚发冷地瘫坐下来,他的气力被一下子抽干,仿佛自己身上的血也彻底流失殆尽。

傍晚时分,麻药的效果退了,何惊年终于醒了过来。他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视线模模糊糊的,像隔着一层雾气。

“年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看见原辞声的身影探近,“疼吗?是不是很疼?哪里不舒服一定告诉我,我马上去叫医生。”

何惊年摇了摇头,抬起小拇指勾住他衣袖,示意他不要走。

“你放心,我不走。”原辞声想去握他的手,意识到他还挂着点滴,针头插进淡青色的血管,薄得几乎透明的手背皮肤晕开一小团淤青。

原辞声低下头,呼吸急促发颤,情绪再一次陷进失控边缘。何惊年看着他像犯了什么天大错误的样子,用微弱的声音告诉他:“我没有事。”

原辞声紧咬下唇,胸肺痛如刀割,他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何惊年看不见他的表情,过了很久,才听见他极艰难地哑声道:“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何惊年很轻地点点头,“你不该瞒我那么久的。”

原辞声头颅垂得更低,“年年,是我对不起你。我……害了你。”

“你如果从最开始就告诉我的话,就不用一直憋在心里了,那样多难受。”何惊年手指微动,轻轻覆上他的手。“我和你在一起,是希望和你面对所有事情。”

“你怀糕糕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对你。我以为这次终于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但结果却没有丝毫改变。”原辞声痛苦地闭上眼睛,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握紧成拳,“好像……好像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就总避免不了受到伤害。”

何惊年慢慢地伸过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你把头抬起来,我不喜欢看到你这样。”

原辞声丝毫不动,没有回应。

“孩子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如果硬要说谁有错,那也是我们两个人的错。”

一眨眼的功夫,何惊年的手就无力地垂了下来,仅是这么一个动作,就耗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很累,控制不住地阖上眼睛,又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一个深长得仿佛望不到底的梦。

梦里,自己正忍受着同样难熬的小腹锐痛,天上好像下着瓢泼大雨,有个人紧紧抱着自己,呜咽哭泣,不停地、不停对自己道歉。

他知道,那个人就是原辞声,原辞声也在为了伤害他的事道歉。但是,自己却并不恨他,或者说,那些事全都不足以成为自己真正恨他的原因。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在为什么事痛苦,可他只能潜到梦的表层,他无法真正剖开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