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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忆甩球跑后霸总火葬场了(2)

作者: 何处东洲 阅读记录

何惊年抬起头,撞进那双冷冰冰的深绿眼眸。明明是那么美的眸子,此刻却如人偶无机质的玻璃眼,森然注视着他。

整个人像跌进冰窖,彻底冷了下来。

他果然生气了,何惊年想。

这样的眼神并不是第一次见。一夜荒唐后,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冷酷、空洞、漠然,仿佛在看世界上最卑贱可鄙的东西。

“第一次出卖自己就接这种生意,胆子真够大的。”他下床,洗了很久的澡。出来的时候已经重新换上一丝不苟的正装,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走之前,他甩下一张银行卡,丢在枕头旁边。自己想分辨,却根本挤不出一个字。自己被他生生折腾一整夜,身体像被野兽撕裂碾碎,太痛了,痛得未能张口,就已是满脸眼泪。

手掌被牵起的感觉拉回了何惊年的意识,原辞声正在给他戴戒指,钻石光泽璀璨,一如美好的宣誓与承诺。然后,他握住原辞声的手,为他佩戴戒指。

即便此刻,原辞声都没有摘下手套。也难怪,原辞声爱干净,本就厌恶与人接触,更别提对象是他了。

于是,何惊年尽可能快地松开了手,但原辞声脸上还是闪过一丝不快。这缕一闪而逝的微表情是锋利的刀片,迅速在心上划下一道血口子。

何惊年闭了闭眼,告诫自己别多想,要知足。

大学毕业后,他花了很大努力才入职圣衡设计部。这款戒指是他的第一件作品,并且有幸成为圣衡近期最重要的企划“六月花嫁”的主打产品。现在,甚至还变成他和原辞声的结婚对戒,多好。

朱诺,他用罗马神话中天后的名字给它命名。June的语源从Juno而来,传说六月结婚,新郎幸福、新娘快乐,正合朱诺的宣传语——

以心印.心,心心不异。愿如此戒,朝夕不离。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牧师微笑。

这是未曾排练的环节,何惊年像失去指令代码的机器人,僵立原地。落在旁人眼中,倒真是个等待被爱人拥入怀中的羞涩新娘了。

眼前覆落阴影,原辞声倾身下来,握紧他的肩膀,吻住他的嘴唇。

无数白玫瑰花瓣从穹顶洒落,花雨烂漫,将浪漫氛围烘托极致。

只有何惊年知道,嘴唇上传来的尖锐痛感,还有快把自己肩膀攥碎的失控力度,才是这枚吻的本质。

毫无爱意,毫无怜悯,满满充斥着的,只有原辞声对他的抗拒与厌恶。

仪式结束,两人十指紧扣,并肩走向教堂外的灿烂天光。

*

防窥车窗玻璃隔绝了所有视线,原辞声这才慢条斯理地摘下婚戒,换上一副崭新的手套。

“阿耳戈斯呢?”

金秘书打开珠宝盒,黑天鹅绒衬垫上躺着一枚祖母绿戒指,静静散发着妖冶火彩,美轮美奂。

原辞声把阿耳戈斯重新戴回右手大拇指,面色稍霁。余光里,何惊年正直直盯着自己的手。这个人平时总是半低着头,很少主动看自己。他不由奇怪,淡淡出声问:“怎么了?”

何惊年如梦初醒般瑟缩了一下,收回视线,摇摇头。

这是继那天晚上之后,自己第一次看见他的手。彼时,他的手是野兽的利爪,强劲有力,沾满暗昧的水液。现在,他的手却干净得如同白蜡,尤胜精雕细刻的艺术品。

但无论怎样,这双手再不会像当初的小少爷那样,充满仁慈与善意地伸向自己。什么都变了,只有阿耳戈斯光彩如初,美丽依旧。

*

车盘旋而上,驶向睿山御庭——川源市寸土寸金的顶级别墅区。何惊年悄悄望了眼窗外,四周青翠绵延,一栋栋花园别墅散落其间,沐浴着景观灯的柔光。

但风景再漂亮,何惊年也不敢多看,他加快脚步,跟着金秘书走进别墅。

“夫人,这里就是您的房间,请您稍事休息,一会儿原董还有要事与您相商。”金秘书欠了欠身,礼貌告辞。

房间宽敞豪华,家具摆设比俄罗斯宫廷电影里的更精美。何惊年犹豫了会儿,小心翼翼地坐下。其实,若不是他快累得撑不住,他本不愿碰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

婚礼前,金秘书曾带他来过这儿。参观完一圈后,金秘书让他在书房等待片刻,原辞声还有一些现场细节要和他确认。

他就在那儿等着,可等了很久,原辞声一直没来。百无聊赖之际,他的注意力被桌上造型奇妙的金属镇纸吸引,忍不住伸出指尖碰了一下。好巧不巧,原辞声在这时推门进来,不等他道歉,就一声不吭地把镇纸扔进了垃圾桶。

“咚。”

回想起镇纸落下的沉重声响,他的脸就像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地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