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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忆甩球跑后霸总火葬场了(193)

作者: 何处东洲 阅读记录

“他……”原辞声颤抖着指了指,“他就是。”

“我看看……”老人戴上老花镜,凑上去定睛一瞧,脱口而出,“哎,他不就是一直在等你的那个孩子吗?”

原辞声像没听清,“您说什么?”

“瞧我这记性,不记得这孩子的名字,只记得他一直在在等你了。”老院长有点感慨地叹了口气,“没办法,这一点我实在记忆太深刻了。可能你不知道,那年冬天,你和你母亲回去后,这孩子每年都在等你。”

原辞声薄唇翕动,“等……我?”

“当然是等你再来啊。”老院长没听出他声音里浓烈的情绪,还笑呵呵道,“这孩子吧,平时特别文静,话也很少,但你别说,一旦倔起来,那股劲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每年一到十二月,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大门口等一会儿,问我今年圣诞你会来吗?”

原辞声闭了闭眼,“他为什么……要等我?

“好像是因为你临走前跟他说过,说自己明年圣诞还会再来的。小孩子嘛,总特别容易较真儿。”

老院长半眯着眼继续回忆,“我想起来,有一年冬天特别冷,呵气成冰的天气。那孩子本来身体就不好,还坚持守在那儿等你。我和嬷嬷都劝他,让他回去吧别再等了,你是不会来的。可他偏偏听不进啊,小脸冻得煞白,说话牙齿都打架。他说,说不定呢?说不定小少爷待会儿就出现了呢?”

“小少爷……”原辞声睫毛一抖,胸口猛然纠紧,紧得连呼吸都无比艰难。

——小少爷,你不记得我了吗?

三年前,何惊年车祸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以为何惊年忘了他,其实遗忘的是自己。

他觉得何惊年对他残忍,原来自己真的没有心。

他以为,自己为了何惊年放下骄傲、抛弃尊严,努力地去挽回这份爱。实际上从最开始就走错了路,他只是可笑地演着无用的独角戏。

对不起。

他痛苦地低下头。

我,早就忘记你了啊。

直到此刻,脑海中才终于浮现出一点模糊的残影。他依稀想起,自己确实有在这儿遇见过一个男孩。男孩小小的个子,比同龄人都要瘦小一点,性格温柔,说话声音总是轻轻的,但看向自己的时候,一双眼睛乌黑明亮。

他们或许曾一起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但也就仅此而已,哪个孩子没几个要好的小玩伴呢?在一处就一起玩儿,分开了也就分开了,小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

这段回忆,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海中一朵浪花,随着时间流逝,自然而然就化为泡沫。

那个男孩,对他来说更不算什么,萍水相逢的人而已。男孩觉得廖夏对自己好,只是因为廖夏对谁都好。

真傻。何惊年,真傻。

怎么会这么傻。

他慢慢弯下腰,再也站不住了似地,两只手撑在膝盖上,挣命似地大口喘着气。他呼吸的不是春天晴暖的空气,而是寒冬凛冽的风雪。

风刀霜剑切割着他的身体,可他却无法跨越十几年的冬天。那些又冷又长的冬天,无望的等待更是令它们漫长得没有尽头,他该怎样才能跋涉回去,把那个守候在大门边的小小身影用力抱进怀里。

对不起。

对不起。

原辞声把脸深深埋进掌心,热泪渗透指缝。

“对不起……”

老院长以为他为这份童年情谊深受感动,兀自絮絮道:“印象最深的,就是戒指找不到了那次。几个大孩子恶作剧,把你的戒指藏在他的床底下,愣说是他拿走的。我们大人心里都清楚,那孩子很正直又很诚实,他只会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怎么可能去拿你的戒指。”

原辞声发抖地举起右手,“您说的是这枚戒指吗?”

“噢,是是,就是它。”回想起当年的事,老院长至今忍不住自责。“虽然我们都相信他,但因为没有证据,那几个大孩子又一口咬定,也实在不能该说些什么。那孩子好可怜,一直哭一直哭,说自己真的没有,可很多孩子还是不相信他,说他是贼,是小偷。”

坚硬冰冷的戒指被攥紧,锐利的棱角抵住皮肉,快要刺穿掌心。痛不可当,痛楚难言。原辞声通红着眼,问:“后来他怎么样了?”

“然后你出现了啊。”老院长道。

原辞声双手一颤,慢慢舒展开十指。透过酸热泪雾,他看见这双手穿透了虚空,在另一端握住了一双小小的手。

小小的、沾满灰尘的手。

他把小小的男孩从地上拉起来,帮他擦掉眼泪,说自己绝对相信他,谁也不能欺负自己的好朋友。他看见男孩对自己笑了,明明眼眶里还含着眼泪,却还是努力地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