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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不讲武德(33)

作者: 顾青姿 阅读记录

李令俞起身,蔡荃已经伺候笔墨,她下笔前犹豫了片刻,在考虑写中庸一些,还是写轻狂一些。

纸呈给那人后,半晌都没有后续。

萧雍生的高瘦,头发花白,老态毕现,那双眼极其锐利,看了眼她的字,没说好没说不好,只说:“倒是有几分风骨。那就留着做秉笔舍人吧。”

李令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赐了官。那老内官将眼神递给她,示意她谢恩。

她懵懵懂懂谢了恩,跟着老宫人穿过后殿,在回廊尽头的偏殿里说:“郎君以后就在这里办公了,圣人宽宥,郎君莫辜负了圣恩。奴是蔡荃,郎君有事尽管差遣。”

李令俞不知道她走后,萧雍看着桌上的画,眼神里有几分喜爱。

蔡荃走后,那个叫蔡真的小内官又来了,带着几个宫人,见了他笑眯眯道:“郎君莫急,让她们先打扫干净了,郎君往后就在这司书殿内办公了。”

李令俞莫名奇妙被叫进来,她其实想问,她能不能回家。

前几日朝中正闹得欢,东宫的事让御史台颇有微词,吕匡渊借机辞官,并举荐了杨昉。

杨昉随后上任后,吕匡渊立刻称病辞官,陛下不准,三请三辞,才全了君臣佳话。

当天被北宫召进来的不止李令俞,还有吕匡渊。

北宫久不开门,突然辞官的太子太傅被召进去,前朝都盯着北宫门。朝堂的风向一直都盯着二圣。沉寂多年的圣人,如今召见前朝臣,这都不寻常。

只有裴虞注意到了,李令俞被召进去了。

吕匡渊进了宫,看着朱雀殿,驻足良久,才躬身进了大殿,俯身,行大礼,一气呵成。

他多年前出入内宫,最得宠的时候,被赦不行礼不下跪,风头一时无两。

上首的人盯着底下的臣子,嘲讽:“孤的养仲,如今也老了。”

吕匡渊跪在那里,垂首至地上,沉默不语,久久没有抬头。

吕匡渊年少经他一手提拔,一笔好字,一笔丹青一跃而起,二十几岁行走在内宫,荣宠不尽,少年风流,潇洒恣意,当年也是一段君臣佳话。

当年的萧雍就喜欢吕匡渊的轻狂年少,如今君臣一梦,今古空名。

萧雍:“起身吧。”

吕匡渊起身,并不多言。萧雍问:“养仲如今,也告老了?”

吕匡渊:“臣一介残臣,怎配为人师。”

萧雍冷笑,但再未为难他。

吕匡渊惯例站在他身侧,伺候笔墨,一如当年。

君臣不提前尘,萧雍说:“孤今日碰见一个小子,颇有几分养仲年少的模样,就留在这里给我伺候笔墨。养仲若是有空,就教教他吧。”

话虽说的谦和,但是命令吕匡渊:“臣领旨。”

李令俞再次被唤进来时,吕匡渊正和萧雍讨论她字。

作者有话说:

今晚有事,回来晚了。

第17章 北宫

吕匡渊见了字,大概是猜到她了,见她进来也不惊讶,连目光都不给她。

她惯会装木纳少言,浑身胆怯,沉默的站在那里,经蔡荃提醒才跪下行礼,塌肩垂首,看起来十分没有骨气。

萧雍淡淡说:“可惜生的木纳了些。”

李令俞垂首,一句不言,吕匡渊只说;“多见见世面就好了。”

萧雍这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李令俞心说,他明明知道,而且怕是早把她查的一清二楚了,但还是要问。

“李令俞,表字幼文,祖籍益州人,六岁拜在宋彦光宋先生门下。家父李尚,卷入江州案,如今人在南台狱。一介罪臣之后,不敢辜负圣人青眼。”

萧雍确实早把他打听的清清楚楚了,生辰那日,蔡荃收拢那些小辈们送上来的礼物,他无意撇了眼,看到那幅《蝶恋花》,虽然过于匠气,但依旧不得不说是一幅好画。

随后卫国公世子,也呈了一幅,比起《蝶恋花》,灵气十足,技艺上乘。署名也是李令俞。字也漂亮,恢弘大气,筋骨有力,十几岁的少年郎,天生的才气,才会让人不由生出喜爱来,他多年没见这种乍一看就觉得耳目一新的字画了。

做了几十年帝王,如今再见这种小毛孩子,反倒觉得淳真自然,和聪明人打交道久了,防备久了,也会厌。

吕匡渊伴君几十载,太了解了帝王了,站在一旁一句不说,萧雍看着跪在那里的小小的一团,最终收起戒备,问:“你今年多大了?可有什么志向?”

李令俞:“十五岁,卑微小民,不敢言志。”

萧雍听的笑起来,“那就留在殿内,替孤抄经吧。蔡荃领旨,司书殿,秉笔舍人,就归你领着吧。”

这官职来得太快,快到她毫无准备,她整个人有种浑身颤栗的后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