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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不想被爱有错吗[快穿](47)+番外

作者: 半重瓣 阅读记录

那力度摁得虞尘隐手指、手掌皆疼:“你做甚?”

“这等粗活,哥儿就不必做了。”他分明跟哥儿十指交握,嘴里却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掩饰自己的卑劣。他的胸膛也想靠近虞尘隐,他险之又险制止住了自己不听话的身体,但手离心脏太远,不听命令,非要抓着哥儿的手不肯放开。盆里的水是温水,帕子并不柔软,魏暄握着哥儿的手,一时紧一时松。他意识到这完全不像话,他不该握住未来弟媳的手,他应该松开,松手,远远地走开,对哥儿不理不睬,对哥儿毫不在乎才对。他现在成何体统?深夜前来这传出去好听吗?抓着哥儿的手不放是什么道理?

可哥儿身上为什么这么香?他一定是沐浴过了,头发分明没有干透彻,他竟然在姓匡的面前沐浴,就算姓匡的昏着也不行。他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被人看光了身子他还能嫁得出去吗?他竟然想当魏家记入族谱的媳妇,他这样不知廉耻,不知羞耻,他怎么配得上八抬大轿?

如果是我,我愿意用十八抬轿子去娶他。魏暄心神一震,连忙松开了虞尘隐的手,他到底在干什么?!还娶他?

“无事,你要照顾姓匡的可以,让军医让护卫来。”说罢,魏暄忙不迭地退后三步,也不说告辞,径自走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儿。

虞尘隐不知魏暄又发什么疯,拧干帕子,搭在盆边。转身回到床前,看着仍然昏迷的匡盛,叹了口气,有些哀意。他折腾这么些日子,还是失败了,救不了盛哥。

如果盛哥是他,盛哥不会放弃。可盛哥不是他,他也不是盛哥。

死亡到底是一件怎样的事?是彻底的沦亡,完全的沦陷吗?

虞尘隐打开窗户,窗外黑沉沉一片,今夜月光也眠,不肯出来相见。夜色中什么都看不清,就像什么都不存在,一切都是幻象,一切都是虚无。或许他经历的这一切,都只是临死的虚妄中独自的渴望,渴望中生出幻想,幻想里不愿承认自己的消亡。

或许他早已死去,只是没能发现,或是不愿承认。

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如何去拯救一个将死的人?一个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人,如何去插手他人的命运?

是他自大,还是该夸他一声勇敢,或是用善良、懦弱、无耻、虚伪这样的字眼去形容他,或是辱骂他、践踏他,将他贬低到尘埃里,否认他存在的正当性,为他以往的消亡提供一个正当的理由?

真实是什么?如果真实是他此刻经历的一切,他该哭泣吗?为了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

他要用眼泪雕刻真实吗?

如果他不肯流泪,这到底是证实了这个世界的虚幻,还是证实了他的虚伪?

他望着眼前遍体鳞伤的男人,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像是突然不认识他了。虞尘隐在脑海里拼命呼唤着天命书,呼唤着昙花,但没有回应。

他突然冷静下来,关上窗户,坐到床榻,抚上匡盛额头。没发热,很好。

军医来后,仔细给匡盛处理伤势。他摆弄着诸多瓶瓶罐罐,药箱里的取了大半,边给匡盛敷药边抚着胡子叹气。虞尘隐在一旁给他打下手,问:“这伤多久能好?”

“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就算好了,身体也大不如前,每逢阴湿天气疼痛能从骨头里漫出来,遭罪哦。”

治疗结束后,军医留下内服外用的药走了。匡盛身上给包扎得密密麻麻,虞尘隐静坐一旁凝望着他。

他发现匡盛瘦了很多,长眉也微蹙着。虞尘隐抚上他眉眼,是凉凉的触感,有些糙,他这些年过得应该不太好。匡将军死后,他是如何活下来的,那个时候他还不大,抢食物也抢不过别人,流亡的人那么多他能够活下来,一定很不容易。

从大将军之子沦为匪贼,从锦衣玉食到食不果腹,他都挣扎着活下来了,但虞尘隐内心深处明白,这一次,匡盛绝不会选择断臂苟活。

虞尘隐倏然想起刚来盘洼寨时,匡盛对他说过的那句话——跑不掉的啊,可怜的阿隐,这里四周是山,有人把守,唯一没人的是悬崖,跳下去直入黄泉。

虞尘隐闭上眼,不愿再想。不知过了多久,匡盛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虞尘隐连忙问:“喝点水吗?”

“阿隐,外面是什么声音?”

虞尘隐倾耳细听:“雨,下夜雨了。”

“原来是雨,对,是雨。我刚在做梦,耳边窸窸窣窣的,我以为你在唤我,赶紧醒来,原来是落了夜雨。”

“盛哥做了什么梦,要不要讲给我听?”虞尘隐扶起匡盛,靠在墙上,喂他喝了点水,又把熬好的药端给他。

匡盛一饮而尽,虞尘隐接过碗搁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