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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中的家主大人(42)+番外

总之是琳琅满目,花枝招展,香风阵阵,整个会真楼直如天仙宝境,看得客人们心醉神迷。

当是此情景,元墨暗暗发誓:明年,明年的评花榜一定是在红馆!

选出花魁的乐坊拥有下一届评花榜的初选权,旁的不说,单只这三天的茶水钱,就能赚得满盆满钵。

此时元墨陪着阿九在厅后,隔着帘子,隐约可以望见大厅的盛况。

初选行将结束,客人们已喝得半醉,正是最热闹喧哗之时。

元墨道:“阿九,不要紧张,一定要稳住,一旦觉得自己心跳过快,便放缓呼吸,这样,呼——吸——呼——吸——”

阿九半张脸隐在面纱后,一双眼睛露在面纱外,望着元墨,就像月下的深深湖泊,无风无浪。

呃……元墨发现紧张的其实是她自己。

“红馆,阿九姑娘!”

厅上的司仪唱名。

元墨的心猛地一跳。

阿九挑开帘子,离开之前,淡淡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声音是熟悉的清冽,也许是隔着一层面纱,变得有些含糊,含糊得,有几分温柔了。

然而阿九怎么可能温柔呢?声音里永远有淡淡的嘲讽,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屑。

元墨一听这话,顿时不紧张了。

因为紧张已经全部变成了担心——

千万不要用这种语气跟评审官说话啊姐姐!求你了!

厅上的喧闹如热浪,客人们的谈笑声、女伎们的嬉闹声、跑的唱诺声、评审官们的商议声……潮水一般布满整间大厅。

隔着细致的竹帘,元墨看着阿九走出去。

走向辉煌的大厅,走向喧闹的人群。

走向红馆的未来。

元墨整个人都在轻轻发抖。

阿九和任何女伎都不同,她根本管不了。

虽说是要弹琴,但之前在家里元墨百般央求,阿九都不肯试弹一下,琴艺到底如何,元墨压根儿没谱。

低低的议论声从外面传来,人们交头接耳:

“怎么还戴着面纱?”

“搞什么名堂?”

“哪家的?”

“红馆。”

“红馆?没听过……”

“乱来……”

“这位姑娘,这样可不成啊。”司仪拦下阿九。

司仪是天合居的坊主,姓金,一向和夏婆子共进退,这番应夏婆子之邀前来。

“咱们评花榜,先看的就是脸,你不露脸,叫评审官们怎么办?来,我替你摘了!”

她最后一句说得飞快,话才出口,手已经伸了过来。

元墨暗叫一声不好。

这姓金的向来和夏婆子狼狈为奸,好得恨不能同穿一条裤子,现在肯定是要为难阿九,打乱红馆的安排。

元墨正要掀帘子出去,夏婆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拖住她的手:“二爷,可不能坏了规矩,那地方只有姑娘才能上去。”

说着,亲亲热热挽着元墨的手,“咱们就在这里好好看戏就成。带面纱呀,真是个好主意,男人们骨子里头都犯贱,越是看不到的东西越想看个清楚,这招最能吊他们胃口了,哎哟,真摘了倒可惜了。”

厅上“哐当”一声巨响,人群中爆发出一片惊呼声。

“啊呀!”金坊主退开一步,夸张地掩着口,“阿九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阿九脸上的面纱尚在,琴却横亘在两人中间的地方,肯定是刚才躲避的时候被金坊主撞下来的。

元墨心头一沉。

琴弦断了两根。

原来摘面纱是假,毁琴是真!

金坊主一脸关切:“这下琴弹不成了,阿九姑娘,你还会不会别的?”

阿九还没说话,那边走来一名丫环,手上捧着一具琴,道:“这是我家姑娘的琴。我家姑娘说,若是阿九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用她的。”

厅上众人都认得她是玉菰仙的贴身侍女,纷纷道:“玉仙子真是菩萨心肠!”

“人美心更美,真不魁是两届花魁!”

“哈哈,过了七夕,便是三届花魁了!”

收买人心!扮善良!博美名!

好无耻啊!

元墨好恨。

阿九,别接琴,她一面博个好名声,一面要毁掉你!这琴一定有问题!

“多谢玉姑娘的好意,但此琴乃前辈所赠。这位前辈的名字,在座的也许都听过,便是云画情云大家。”

阿九俯身抱起琴,俯仰之间,动作优雅至极,音色清冷,仿佛从所有人心头流淌而过,“昔年云大家便是以此琴奏十六曲,技惊四座,名传天下。阿九无才,不能再现云大家当年之绝技,但既然携此琴而来,怎忍心让它蒙尘?”

云画情的名字,年轻一辈或许不曾听闻,三十岁以上者却是如雷贯耳,顿时对那具琴肃然起敬,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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