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心有白月光(76)

……

柳府与宫中都充满了忙碌的气息。

到无暇居的第一片绿叶染黄，秋日步步靠近，来到九月。

在一封封来往的信笺与繁复的婚仪中，并不觉时间漫长。

九月初五。

晨晓之际，星火点燃第一声爆竹，带着喜气的爆竹声吸引四坊，总角儿童笑嘻嘻来讨要喜糖。

火红的爆竹挂上屋檐，檐角上翘，远望乌黑瓦砾整齐如鳞。

“瑜瑜。”

双瑜长睫半垂，坐在美人凳上，微抬眸看向屋外。

初晨的斜阳在打开的屋门处划下块状的影格，映出来人的身影。

“诶，小姐莫动，小心妆容。”

双瑜收回偏转的头，由着丫鬟沾湿巾帕，轻轻拭去眼尾画出的妆容。

“母亲。”双瑜透过铜镜与走到她身后的明菡对视。

明菡道：“我来看看你准备的如何了。”

镜中少女容颜艳丽，摄人心魄，待眼尾佐金的妆容补全，便妥当了。

梳妆妥当后，明菡让屋中的丫鬟与嬷嬷退下。

明菡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双瑜，“瞧瞧。”

“这是什么？”双瑜接过，略有好奇地翻开那本外壳典雅、质感十足的小册子。

很快，双瑜烫到手般地移开小册子。

双瑜眨了眨纤长的眼睫。

明涵见状解释：“这是正常的鱼水之欢，你不要羞，再看……”

明菡的话语顿住，因双瑜已再次看起了小册子，神情自若。

一时安静。

双瑜看完后合上册子，蹙了蹙眉，若有所思间撞上明菡无语的眼神。

双瑜想到明菡刚刚的话，大概明白了明菡无言的缘由。

双瑜解释道：“祖母带我学医，人的部位我都见过。”

所以，双瑜看着那本画工稍显粗糙的册子，与看医书并无太多区别。初始的震惊，是因为意外明涵会给她看这个。

“罢了。”明涵无奈地摇了摇首，“明白便好。”

双瑜张了张唇，其实她还是有些不明白的。如一些，多样的姿势。

不过想来并不重要。

“小姐，夫人，迎亲的大人到府上了！”丫鬟在屋门前禀道。

“这般快作甚。”明菡轻声不满。

但吉时不可误，明菡看了眼一身朱红嫁衣的双瑜，唤丫鬟与嬷嬷进来。

众人为双瑜戴上凤冠。

明珠衔在凤首，华美晶透，栩栩如生的凤凰尾羽分毫毕现，莹白的珠帘落下掩住双瑜的面容，隐约可见其下瓷白的肤色与绮丽眉目。

“小姐真美！”

“大人到院子口了。”

双瑜在一片嘈声中忽然起身，珠帘没有完全遮挡她的视线。双瑜笔直地走向内间，过了会儿方回来。

明菡目光下落，看见双瑜手中的物件怔了怔。

双瑜将手中的荷粉抹额与黛青腰封交给明菡。

双瑜红唇扬起，少女清冷的音色非常温和，“母亲，这是给您和父亲的。抹额是给您的，腰封给父亲。”

明菡怔然接过，见抹额上的绣纹正是那日瞧见的被双瑜藏起的荷伴莲。

荷粉并不是一个适合赠予男子的颜色，那时的明涵不曾多想。原来，双瑜是绣了打算赠予她的。

双瑜不仅绣了给未来夫君的绣品，也绣了给她父亲母亲的。

明菡当然知晓双瑜有多不耐刺绣。

“我的手艺比不得绣娘。”双瑜难得感到囧，面上不显，反扬起下颌，骄矜道：“母亲，你和父亲不能嫌弃，只能喜欢、哦。”

“好。”明菡失笑，眨了眨莫名酸涩的眼眶，抬手拥住双瑜，“母亲送瑜瑜出嫁。”

……

这日的红绸铺满盛京，在盛秋。

浓丽的霞光洒落冷硬的砖石，仿佛为偌大的城池与行人渡上秋日的暖艳。

宫中帝王寝居，鸾凤和鸣的巨大图纹盘旋于双瑜身后的朱红床帏上。双瑜端坐在床榻旁，珠帘微垂，在红烛下透出莹白的色泽。

婚仪繁复，整套流程下来饶是双瑜也有些头晕，而傅承许的要比她更加复杂，还未结束。

双瑜慢慢呼出一口气，招来宫人，“我想喝水。”

接过宫人的茶盏，双瑜掀开面前的珠帘饮了口茶水之时，紧闭的殿门被推开。

双瑜来不及放下茶盏，清透的美目正撞上当先步入殿中的傅承许的眸中。

傅承许薄唇弯起，步过去接过双瑜手中的茶盏。傅承许温声问道：“可是渴了？”

双瑜美眸在傅承许面上转了一圈，才放下掀着珠帘的手，轻轻颔首。因为凤冠着实沉重。

傅承许几不可闻地笑了声，抬手手掌拖住双瑜脑后，吩咐道：“侍候皇后更衣。”

双瑜进了里间拆去沉重的发饰，再出来，一眼瞧见站在桌案旁的傅承许。

傅承许握着酒壶柄，闻声抬眸望来，眸中有未及收起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