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权臣的自我养成(71)+番外

夏亦轩没理他,漠然朝着老板娘问道,“这个故事怎么样?我听了这么久,每日都手痒想把这人一刀砍了。”

老板娘扯了扯嘴角,冲着狄虎招了招手:“去,把我床头上的东西拿过来。”

狄虎不一会儿便去而复返,捧着一大叠书放在了桌上。

老板娘随手拎起一本,缓步朝着夏亦轩走了过来,在他面前停顿了片刻,忽然便朝着他的脸上拍了过去:“瑞王殿下,你的故事编得太老套了,好好去看看书吧,这里随便哪一本都比你的故事惊心动魄。”

夏亦轩的头一偏,闪过了那本书,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片刻之间便心中发寒:这人的脉搏杂乱虚弱,的确有病,不似伪装。

两个伙计又惊又怒地围了过来:“放开!”

夏亦轩的手一松,老板娘蹬蹬地退了两步,被两个伙计一把扶住,这一下,她的脸色愈发苍白起来:“两位大人,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样守着小铺,我们没法做生意了,我兄长眼看着就要来了,我没法向他交代啊。”

“你到底是谁?为何一个月前来这里开了酒铺?”沈若晨问道,他的眼圈有些发黑,显然好几天没睡好了。

“想必你们已经去查了我的底细,该告诉你们的我都说了,半点都没说谎,不该说的,我自然一个字都不会说,你们要找人,也不能把我当成人犯吧?”老板娘眉头微蹙,显然有些烦恼。

的确,夏亦轩早就派人快马加鞭去了武林盟的总部中原泸西郡,得到的回报便是武林盟的老三的确有个妹妹,自幼便身体很弱,老三失踪之后便一病不起,去年老三回来了以后,才稍稍有了些起色。

夏亦轩冷冷地看着她,目光犀利:“正是因为你毫无破绽,才让我们十分怀疑,武林盟和木齐山毫无瓜葛,你没有理由到这里来;你应对得体,显然早有腹稿。你一定和广安王有关,你若不是,也必定知道他的下落,你就不要再隐瞒了!”

老板娘的神情古怪,半晌才说:“我听说……那广安王谋逆叛国,早就被你们诛杀了,难道你们找的是他?”

沈若晨的身子晃了晃,这话象一把尖刀,直刺他的心脏。他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道:“你从何处听来这谣言?”

“坊间流言,听过则已,不是便不是,诸位大人不要介怀。”老板娘面无表情地说,“至于我为何要来这木齐山,过一会儿你们便知道了。”

夏亦轩和沈若晨对望了一眼,两个人自从那夜之后,除了朝事,再也没有交谈过半句,只是这两日来,却一有空便聚在一起,将这沐风酒家每一个人的一言一行都仔细推敲,原本几近死寂的心头不可抑制地浮起了希望。

老板娘的话音刚落,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有个声音乐呵呵地响了起来:“哎呦,这是谁啊,这不是夏刀的那两个兄弟嘛,凶神恶煞地守在我家铺子前做什么?来来来,让一下!”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夏刀脸上的表情忽然生动了起来,双眼看向门口,好像下一秒就要夺门而出。

门帘一挑,一个人走了进来,笑容阳光,眉目俊朗,正是慕梓悦失踪已久的贴身亲卫慕十八!那日他晕倒后,夏刀急着去追夏亦轩,叫了一个亲卫照顾他,结果却不见了踪影,他在京城遍寻未果,心里一直挂牵着。

只见他越过夏刀和夏亦轩,走到老板娘面前打量了片刻,忽然眉头紧皱了起来,沉声对狄虎说:“怎么回事,小姐的脸色怎么愈发差了?药有没有在按时吃?”

狄虎恭谨地答道:“三少,按时吃了,就是小姐的手旧疾复发,整晚都痛,小竺也束手无策。”

夏刀惊呆了,夏亦轩的脸色也难得地变了一变:“你就是武林盟的三公子邹拓远?”

慕十八转过身来,显然是心忧妹妹的伤势,笑容十分勉强:“是啊,我遭小人所害,在西川差点送了命,幸得我家王爷所救。上回在西齐镇蒙夏刀一棍开窍,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还没有来谢过夏刀,真是怠慢了。”

夏刀一声不吭,脸色十分难看。

老板娘冷冷地说:“好了,正主儿来了,你们问他吧,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开个铺子。”

“瑞王爷,家妹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慕十八朝着四周看了看,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自从我被那阴险毒辣、两面三刀的小人所害之后,她受了很多苦。”

事情出乎意料,夏亦轩和沈若晨满心期盼落了空,都沉着脸没有答话。

慕十八也有些恼了,瞟了沈若晨一眼,哼了一声,“瑞王爷,你若是要仗势欺人,尽管放马过来,就算是我家王爷……他……他又看错了人!”

“你家王爷……”夏亦轩的神色一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十八,你……你有没有见过你家王爷……”

“我倒是想到阴曹地府去陪我家王爷,可他不许啊,”慕十八耸了耸肩,“想必他想留我在这世上看看那些负心薄幸、狼心狗肺的人是如何下场吧。”

沈若晨心中一恸,忍不住便咳嗽了起来,喉中一甜,一股血腥味袭来,他咬牙咽了下去,木然问道:“十八,你别骗我们,你是不是有梓悦的消息?”

慕十八摇了摇头,神情哀伤:“你们都没消息,我一个跑江湖的有什么用?我让我妹妹到这里来开个酒肆,就是想着他若是活着,总不会忘了这一天要来祭奠先人,他不愿见我,可总不认得家妹吧?说不准就能碰上他……”

“原来如此……”满心的期待终于落空,夏亦轩失魂落魄地退了几步,跌坐在凳子上。

慕十八满心不是滋味,劝慰道:“王爷,死者已矣,生者如斯,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我不信……不信他真的死了……”他喃喃地道。

一旁的沈若晨忽然轻笑了起来,伴随着揪心的咳嗽声,那颤抖的身躯仿佛风中的秋叶一般。他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边走边道:“果然是我痴心妄想……这辈子……这辈子我都要背着这血债……”

夏亦轩的脸色灰败,终于也大步离去,那素来稳健的步伐变得虚浮。

夏刀刚想跟上去,慕十八叫了他一声,他倏地回过头来,眼神中带着几分愤怒。

“喂,瞪着我干嘛?什么时候再来打一场?”慕十八笑吟吟地问道,“现在我想起了好多,你一定输。”

“阴险,狡诈!”夏刀面无表情地吐出了几个字,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慕十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悻悻地说:“拽什么拽!真该好好揍你一顿!”

一旁的老板娘倏地抬起头来,伸手敲了一下慕十八的头:“笨蛋,人家生气了,气你骗了他那么久!”

慕十八呼痛:“我这不是忙吗,谁有那功夫还跑去京城和他解释,我不是慕十八,我是邹拓远,更何况,谁要当那个劳什子的邹拓远,烦都烦死了。”

一旁的小狄和小竺不赞同地叫了一声:“三少!”

“好好好,不和你们说了,赶紧地,我们去木齐山上瞧一瞧,然后就收拾收拾走吧,天南海北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慕十八忽然便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道。

木齐山还是一如既往得清雅秀丽,山下的竹林愈发苍翠浓密了,只是林中少了那个吹笛的人,没有了那曲动人心魄的《冲天调》,这竹林仿佛死寂了一般。

山头不高,不过老板娘的身子不好,走走停停,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陵墓,看着那三个男子忙忙碌碌地准备这香火纸钱,她却只是斜靠在树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十八恭恭敬敬地挨个在墓前叩了三个响头,冲着老板娘乐呵呵地说:“来,陪着哥哥给人叩个头。”

老板娘瞧了瞧四周,嘲弄地说:“瞧你那傻样,不就磕个头嘛,用得着这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