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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的自我养成(35)+番外

29第 29 章

四票对一票,慕梓悦毫无争议地便成了这次巡查平鲁的钦差大臣。她也不推辞,欣然领命,又佯作不在意地道:“平鲁临近齐地,这么多年都没见到齐王了,不知道他现今如何了。”

夏云钦怔了一下,终于想起这个被先帝发配到齐地的兄长,不由得有些怅然:“我们兄妹这么多人,也只剩下二皇兄和安宁了。”

一旁的鲁齐胜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吟了片刻说:“陛下顾念兄弟之情,实在是宽厚仁慈,只是先帝曾有严令,齐王终身不得再入京城,陛下如思念兄长,也还需……”

慕梓悦接口说:“鲁相说的对,即便是陛下思念兄长,也不能违背先帝遗旨,顶多让礼部每年多备点赏赐以示恩泽就是。”

夏云钦点了点头,他虽然重情,但在大事上很有分寸,当初那齐王夏云冲可是太子的不二人选,说什么也不可能再放虎归山。

鲁齐胜的脸色有些难看,看了慕梓悦一眼,假惺惺地说:“广安王倒是很挂念齐王。”

“那是自然,”慕梓悦微微一笑,“想当初整个京城能和本王比一比风流俊逸的,那可是没几个,齐王风采,本王自然甚为思念。”

鲁齐胜也不答话了,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夏云钦又询问了几件政事,便让人都散了,末了留下慕梓悦,有些担忧地叮嘱了几句,无非是让她多听多看,必要时不必顾虑秦冲的话,可以先斩后奏,开仓赈灾,至于国库,到时候总能有法子。

慕梓悦早就有所准备,特意向夏云钦讨要了副手方于正,这让夏云钦有些弄不明白了。

“方于正和你一直不和,你带了他去,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陛下,就是因为他和我不和,所以,他的话,朝臣们才会相信,才能让某些人哑口无言。”慕梓悦解释说。

夏云钦沉默了片刻:“梓悦,你这是在避嫌吗?这是怕朕不信你吗?”

慕梓悦没想到夏云钦这么敏感,不免有些尴尬地说:“陛下,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此行非同小可,那方于正不是微臣的人,可以堵他人之口。”

夏云钦敏感地看着她:“梓悦在谋划什么?”

“打虎自然要一鼓作气,手下留情只能是养虎为患,陛下只等着吃虎肉,披虎衣便可了。”慕梓悦微微笑了笑,神情傲然。

夏云钦愣了一下,却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梓悦,朕怎么觉得心里有些慌慌的,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还有那齐王,你今天提起他来是有什么深意吗?”

“陛下果然慧眼,是,平鲁毗邻齐地,臣不信此事和齐王没有牵扯,陛下小心。”慕梓悦神态凝重。

“那你此行岂不是很危险?”夏云钦失声道,“不行,换个人去,朕怕你有事。”

“陛下放心,臣早有准备,怕就怕他没异动呢,”慕梓悦心里一暖,双眸紧紧地盯着夏云钦,满怀期望,“臣谋划了这么久,就等着这一击来为陛下涤清朝政,请陛下成全!”

一回到广安王府,慕梓悦便吩咐慕十八和管事安排出行事宜,自己则来到了书房,吩咐听风点了一支安神香,倚在卧榻上,凝神静心,闭目养神。

那秦冲弃卒保车,痛斩左膀右臂,而鲁齐胜老奸巨猾,一着失利,也必定牟足了劲要给她好看,此行的确凶险。

但那两个老臣在大夏的势力盘根错节,如果不兵行险着,要在短时间内把他们一网打尽,几乎是不可能的。

怪就怪当初先帝既要用和李氏一党无任何牵扯的广安王府,又顾忌广安王府在征西、定北两军的势力,分权而制,武被夏亦轩制衡,文被鲁齐胜掣肘,财被秦冲分权,不知道先帝在天之灵,看到现在这种境况,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那夏亦轩行事也实在让人琢磨不透,这一阵子相处下来,看不出他有什么反意,对她也是时友时敌,时而亲近,时而冷漠;以往每日一得空就能在身旁看到他的影子,这两天却是人影全无,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将所有的细节在脑中过了一遍,又推敲了几个犹疑之处,慕梓悦心里稍稍定了定,睁开眼来,刚巧看到凌然推门而入,笑吟吟地对她说:“王爷,怎么今天看起来精神不佳?小人帮你炖了一碗安神汤,你喝一点试试。”

这一阵子,凌然和她亲近了好多,每日她一回府,便凑上来嘘寒问暖,时常到书房来探望她。

慕梓悦见他一见到书房的藏书,便双眸发亮,也忍不住心生怜惜:想来他以前是官家子弟,一定也曾饱读诗书;被贬为官奴,沦落到王府做了男宠,实在是可怜。

于是,她在的时候,便允了凌然可以在书房自由走动,凌然欣喜之余,倒也没有恃宠生骄,行为本分,慕梓悦试了几次,见他没什么不轨之举,终于放下了戒心。

“你忙这些做什么?让厨房的下人去做就是。”慕梓悦接过了安神汤,只见里面放了些枸杞、百合,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我昨日看了一本食神录,兴致高得很,王爷你尝尝。”凌然满怀期待地说。

慕梓悦喝了一口,随口称赞道:“不错,小然的手艺大有长进。”

凌然十分开心,那双漂亮的杏眼往上一吊,简直有种流光溢彩的感觉,慕梓悦都看得有些呆了,抬手在他眼角轻轻擦过,叹息道:“小然,你若是生做女儿家,一定能把你的夫君迷倒了。”

凌然愣了一下,笑容渐渐地消失了,低声说:“王爷你这是在嫌弃我吗?”

慕梓悦暗悔自己失言,赶紧安慰说:“哪里的话,本王只是随口感叹了一句,若你是女子,就不会和本王相识了。”

凌然咬了咬唇,慢慢地蹭到了她的身旁,见她没什么反应,便犹豫着贴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下巴微微扬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慕梓悦,声音有些发颤:“我原本以为入了广安王府,我这一辈子就完了。万万没想到……王爷……小人愿意一辈子伺候王爷……”

说着,凌然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修长的睫毛轻颤,我见犹怜,只怕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都要被化成了一汪春水。

慕梓悦呆了呆,几乎快要把持不住,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人影却莫名地钻进她的脑中。

“你那个什么小然,眉眼风流,只怕心都不在你这里,你得意个什么……”

“你就算骗得过天下人,也不可能骗过我!”

……

慕梓悦心中大骇,忍不住狼狈地往后退了退,扶住了软榻的扶手,脑中混杂一片:她这是抽了什么疯?怎么会在这个风流旖旎的时候想起那个人?谁知道那人说的话中,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是了,没有别的原因,一定是那个人被她捉弄得太好笑了,她才会偶尔想起他来……

凌然缓缓地睁开眼,眼底的惶惑一闪而过,喃喃地问道:“王爷,你……你这是看不上小人吗……”

慕梓悦定了定神,正色说:“本王亲手选的人,怎么会看不上?本王只是忽然想起,明日就要代天子巡查,千头万绪,还要好好理理才是。”

凌然有些失望,振作了一下,强笑说:“是啊,是小人欠思量了,来日方长,等王爷平安归来,小人和王爷把酒言欢。”

他仿佛想掩饰心中的失落,垂下头来,急促地说:“小人忽然想起来在膳房还炖了些百果粥,小人先告退了。”

说着,他急匆匆地往后退去,一不留神,便撞在了书桌上,惊呼了一声,扶住了一个砚台,倒把笔架撞到在了桌上。

慕梓悦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怜惜,脱口而出:“小然,你的父母长辈是哪家的?为何会犯事成了官奴?”

凌然浑身都僵硬了起来,脸色渐渐发白,半晌才惨然说:“王爷,前尘往事,何必再提,凌然如此有辱门楣,请王爷还是给小人留点颜面,不要把小人扒得□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