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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最是她(210)

“是这样吗?”姜凯伦问。

“当然。”

阮漠寒语气淡定。

但在衬衫的领口之下,她的肩膀上,淡淡一个牙印伤口,微微发痛。

不知是因为衬衫的料子太硬,还是姜凯伦打量的目光太犀利,阮漠寒觉得那伤口越来越痛。

昨晚简烁的喃喃絮语,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

“不够,不够,不够。”

“阮总监。”

阮漠寒回过神,听到姜凯伦在叫她。

貂一样的眸子,笑笑对上她的眼睛:“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看看么?”

“简烁和柏女士见面的场景。”

******

H医院,柏静娴病房外。

姜凯伦和阮漠寒并排站着。

姜凯伦透过病房门上的小小玻璃,往里面望了一眼,笑道:“她在。”

她让开位置:“阮总监,要看看么?”

阮漠寒淡淡道:“这样偷窥,不好吧?”

姜凯伦笑:“她本来就是你的医学研究对象,医院病房也并非绝对私密场合,受医生护士观察监管。”

“你居高临下,看着小白鼠在笼子里扑腾时,会觉得是偷窥吗?”

“还是说……你现在已经并非当她是小白鼠了?”

阮漠寒轻不可闻的吸一口气,站过去。

简烁背着手,靠墙站着,唇角挂着慵懒又妖异的笑。

柏静娴靠在病床床头,笑得温和。

她身体已经基本恢复,脸上就还如以前那般,泛着母性温润的光。

简烁语带嘲讽:“下一次,我要放些什么呢?”

“撒一片油?放一片香蕉皮?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摔得更惨?”

“还是说……”她猫一样眯起眼睛,神情就越发妖异:“直接放一个鞭炮,为我那还未出世的小侄女提前庆祝。”

她背在背后的左手伸出来,手指张开,模仿鞭炮燃响、火花炸裂的瞬间:“砰!”

“砰!砰!砰!”

“说不定小侄女,就急着提前出来呢。”

“可提前出来了,又活不活得了呢?”

简烁唇角笑意更深,眼底一片冰凉,手指不停的张开又合拢:“砰!砰!砰!”

那样妖异的神情,像不计后果、天真残忍的恶童,把整个世界破坏殆尽,也在所不惜。

整个光洁明亮的病房,都因角落里的她,变得阴郁下来。

天色也在配合似的,照进病房窗口的阳光,一瞬被阴云遮蔽。

阮漠寒想起今早看过的天气预报,今日有雨。

连风也刮起来了,轻摇着病房的窗户,微微当当作响。

像有人害怕的声音,像有人牙齿打颤的声音。

但显然害怕的人不是柏静娴。

她只是一脸温和,笑看着简烁,好像简烁是一个闹脾气在地上打滚的孩子,等她胡闹完,就没事了。

果然简烁见柏静娴毫无反应,无聊的撇撇嘴,手垂下去。

“你既然没话说,那我走了。”

柏静娴叫住她:“阿烁。”

“到我床旁边来坐一坐。”

她问简烁:“你要摸摸我的肚子吗?”

简烁一愣。

“你不怕我害他?”简烁勾起唇角笑,挥舞着自己的拳头:“一拳打下去!”

“哇呜!哇呜!哇呜!”

她模仿婴儿惊惧的哭声,咯咯咯的笑。

柏静娴的声音,依旧淡定温和:“你过来,摸一摸。”

简烁迟疑了一下,走到床边。

“你坐下。”

简烁坐下了。

“摸吧,你的小侄女。”阮漠寒抚着自己的孕肚。

简烁到床边坐下以后,阮漠寒就只能看到她的一个背影。

在看不到她脸上神情的时候,其实背影单薄,看起来弱弱的,像被遗弃在路边的猫。

她又想起简烁,独自躲到那射击场后,躺在废弃公园落满枯叶的长椅上。

也如现在一般,像只被遗弃的猫。

她听到简烁问柏静娴:“大嫂,你真觉得是我故意害你?”

“奶奶说……”柏静娴迟疑了一下:“算了不说这个,无论如何,阿烁,我原谅你。”

“原谅?”简烁“呵”的冷笑一声:“我不需要你原谅,也不想摸你肚子。”

一句“原谅”,昭示了柏静娴的态度。

她和杨海宁,都觉得事情是简烁做的。只是她和杨海宁的态度不一样,她把简烁当成打滚要糖的小孩。

只是简烁要的不是糖,是一点点关注和温暖。

柏静娴抬手:“阿烁,你好像瘦了。”

“你不摸,没关系,过来,我摸摸你的头,像你十岁多的时候那样,好不好?”

不好。

阮漠寒站在病房外面,在心里回答。

此时接受柏静娴的示好,不就等于接受了柏静娴的原谅?

不就等于承认了事情是简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