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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户(108)+番外

清官难断家务事,钟夫人也不点评,只招呼众人看花儿。段氏不良的名声,却传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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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妇人里事还未了,那头洪谦看热闹不怕事大,更具一本,请召还沈氏。官家见他提议,立时便允了,却将这遍寻沈氏的文告取将出来,沈家子氏是耳有红痣,手有疤痕。便有许多人望着洪谦耳上

作者有话要说:[1]《世说新语》里的段子,提到肝肠寸断这个成语的时候,一般都会提这个典故。

妈蛋!前面又爆字数了,本来这章只打算写七千的,结果……没写到秀英喷人,于是只好写写写,一直写到凌晨一点TT

苏先生,还是那句话,君子可欺之以方,有时候,他们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坏人,有那么多龌龊心思。唉唉。

沈公子的伏笔神马的……

御姐爹的凶残无赖神马的……

他从来不肯吃亏的。

第70章 往事

暑天酷热,便催生出一门生意——卖冰,常有富商开大冰窖,冬季里存上几窖冰,到得来得夏天,使车拉了,往城里卖去。凡有余力之家,总要时不时买些儿来消暑。京师繁华之地,做这生意的只多不少,只要囊中有银钱,无买不来之物。这笔买卖只好与那中等人家做,更穷的买不起,更富的,自家有冰窖,也是冬日屯冰,夏日拿出来使用。

霁南侯家乃是开国的勋贵,至今近百年,旁的不消说,这冰窖却是有的,家中用冰自然也不消去买。霁南侯的母亲太夫人华氏原也是勋贵之女,两家联姻,做这侯府女主人已数十年,所居之处自是少不了消暑之冰。

太夫人居处正房五间,三明两暗。此时太夫人却不在正堂屋里坐,只在次间一张交椅上坐了,霁南侯朱雷与其弟大理寺卿于她下手对坐。室内清凉,三人心下却止不住有些儿燥意。亏得都是经过几十年风雨的人,倒还能把持得住。

太夫人一如天下所有老妇人,年越老,越好信个僧道,宫中信道,她偏好信个佛,手中一串数珠儿轻捻,珠子本是木质,如今已颇莹润,想是时时拨弄之故。太夫人手中不停,先问朱震:“真个是沛哥?”她年近八旬,一头白发,精神倒还好,不说耳聪目明,脑筋却还没到糊涂时。

朱震抬头看他母亲,叫太夫人耳朵上两只大大的镶宝金耳坠子晃得眼前一花,低头沉声道:“我看着像。”

朱雷急切道:“是便是,如何说像与不像?”

太夫人道:“你也立朝站班,你倒说是与不是来。”

太夫人积威有年,她一开口,朱雷也不敢接话了。朱震道:“快二十年了……”朱雷不敢接母亲的话,对弟弟便好开口训斥了:“现在说这个有甚用?是与不是,及早拿出个章程来的好,”朝太夫人一拱手儿,“娘,那洪御史我也看着过,乍见时吓好大一跳,便觉是沛哥。然他又不认,又自称是江州人。”

朱震道:“我寻了门路,与户部尚书、吏部尚书那里都走动一二,承了他们人,亲往检看了黄册。吏部那里,洪谦是江州我。户部那里江州是有个洪谦,自赘婿转做寻常民户。落户江州却在十五年前,那时沛哥已走失二、三年了。洪谦落入江州,乃因流亡,原籍是北定府。北定府连遭大旱大水,流民四起,朝廷一手抚一手剿,又许南下趁食,洪谦随着流民到了江州。黄册上倒好写着人体貌,又无图形可查,北定府真有个洪谦,也止写年几岁,面白无须一类……”

朱雷焦躁道:“说这些个有甚用?是与不是,你这做亲爹的与我们个准话儿罢,我们也好有个应对。如今这不上不下的,成个什么体统来?辩白又不好辩白,不理会又要遭人背后指点,”说着火气便上来了,“你家里那个,真是个搅家精!你也是,当初该辖制了她才是。”这便是骂的段氏了,浑然不觉段氏初嫁之时,他与妻子倒还说段氏柔顺来。

太夫人也不捻那数珠儿了,开口叹道:“这须怪不得二哥,这事上头,我有错,你也有错儿。这续弦儿是我与他定的,当时看她开朗爽快,又善理事,便以是良配。又做主将沛哥接过来养,好教你兄弟与她好生处一阵儿,开枝散叶,有了孩子她也好收心。不想人心是会变的,沛哥早早养她跟前,许能好些儿。又不曾打小有情份,待她有了亲生的儿子,自是要看沛哥不顺。”

朱雷晓得太夫人说的是实情,太夫人因心疼次子青年失偶,又想朱震房里没个主母终不是个事,朱震一过了妻孝,便与他说了这个段氏做填房。更怜朱沛失母,且接到身边教养。待段氏过门儿,又恐段氏年轻,不会照顾孩儿,又想段氏多多陪伴朱震,早日再添儿女。段氏也争气,入门一年,便有了身孕,这便是想照看朱沛,太夫人也不好叫她照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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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也是好本事,生完儿子坐完月子,过不多时,又怀一胎,到了六、七月上,不慎跌了一跤流了个哥儿,有些伤了身子,不得不静养着。

那头朱沛便在祖母、伯母那处长大。太夫人疼他,伯母也是怜他年幼丧母,又因他已是隔房孩儿,且无生母,照小叔子朱震的意思,必是要他好生读书,将来科考入仕的,好生待着他,也是自家孩子堂弟,好一处做个帮手,总归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来,是以对他也好。

朱沛幼时颇聪慧,然隔辈亲,伯母又疼爱,虽识字背书快,性儿里实有些骄纵之意。到朱沛五岁上,老义安侯故去,丧礼毕,太夫人便做主将这兄弟两个分家,免得到时候夹杂不清,两兄弟伤了情份。又是搬家具、又是分银钱,两兄弟便是都谦让,这家分得也还算太平。朱沛却不得不因此在祖母跟前养到六岁,再回自家时,便全不似在祖母面前境遇了。

那段氏自幼也是千伶百俐,说话做事恁爽快,太夫人取中她,正因她这性情。初嫁时,已知是做填房,因朱震是次子,她也晓得爵位无份,只管养一养头前的儿子,自家再生几个儿子,笼络了丈夫,好过生活。到时候纵分家,她儿子多,也好多分些儿。那头前的儿子,若是养好了,也不失是个助力。

太夫人又体恤她,叫她生与朱震生个儿子来,她也是舒了一口气来,当时朱沛不过个岁余孩儿,她真怕养不好病了死了,便是她的罪过了。待婆婆将朱沛养过几岁,孩子轻易也不会出事儿了,她自家也有儿子了,两下便宜。她只须每日侍奉婆母时看朱沛两眼,显得没忘这孩子便得。

不想一拖二拖,多拖了一、二年,朱沛好晓事了才回来。家中便反了营了。朱震怜这儿子襁褓中没了亲娘,不免看重些,将段氏所出的次子倒要往后放上一放,亲教了朱沛。朱沛在太夫人处时,只须礼仪过得去,余者全依他。这继母也只是平日看上一眼,说话也是和气,不意离了祖母跟前,她便要管束自己。

更兼朱震因对这长子期望不小,见他已六岁,在太夫人处识字又快,便亲与他正式发蒙授课,管束甚严。次子因少朱沛两岁有余,还未到正经读书年纪,且往一旁放,段氏看到心里难免有些儿发酸。她自入门儿,婆婆也讲理,丈夫也守礼,也没个得宠的婢妾敢与她脸子看,又掌这一房内务,实养出当家人的风范来,也拿出母子的样子管教这继子,又要他敦爱手足,多在朱震面前提朱清。

彼时朱沛心里,父亲严苛,继母不冷不热又好压他头上,更因闲听了几句后母不好的话儿,两下印证,可不就是“有了后娘有后爹”?如何肯再听段氏说话?言语间虽不顶撞,却将段氏视作无物了。朱震却容不得儿子不敬继母的,不免板着脸儿与他说道理。朱沛心早叫养野了,越发执拗起来。竟跑到太夫人那里,一住数日,太夫人眼里,段氏也算不得错,朱震更不是错,朱沛孩子心性亦难说错,三个不过是拧了劲罢了。便留朱沛住数日,更与他讲些道理,待气消了,更送他回去。

哪料朱沛伯父朱雷待侄儿也是看顾,受朱震之托,教侄子些骑射功夫,勋贵家起家,多半是因军功,子孙里也有不忘本的,便习这个。朱沛正厌了朱震讲这大道理,倒与伯父甚是投缘。待回到家中,携了一堆兵器回来。自此心愈野,瞧读书人便不顺眼。

他与父亲怄气,朱震却不好不管他,纵再忙,日日拎来授课训诫,也没少挨戒尺,少时那一些墨水,都是朱震打进他肚里的。段氏因朱震心在朱沛身处,自己儿子便不得常在朱震眼前,酸意更盛。行事上难免带出些儿来,也不克扣衣食,然相处自然不如亲子。家下人等自然也看得出来,两处缝隙越大,连同伺候的下人间,也时有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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