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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大内总管奋斗秘史(2)

黑衣人的眼神茫然地掠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忽然踉跄了一步,宝剑驻地仰天长啸了起来。

夜空中皎洁宁静的弯月,所有纷杂的念头仿佛一下子被梳理得干干净净,他大笑着道:“说得好!小石子,你倒是还有些见识……”

他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了,目光在庭院中搜索了一圈,只见夜风轻拂,草木簌簌,哪里还有那个小太监的人影?

他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小石子,你给我出来!我不杀你,但是你要是跑了,下次再让我找到你就别想有好果子吃!”

四周一片空寂无声,没人出来。

他的胸口急剧地起伏了几下,这个闷亏吃得他措手不及,还没等他搜寻,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有人站在庭院口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王爷,万事俱备,冯将军请你快些过去主持大局。”

黑衣人站定了,目光森然犀利地扫过庭院,半晌,“啷”的一声,他归剑入鞘,大步朝着大门走去,经过那人身旁,他的脚步顿了顿:“萧锴,领几个人搜查附近,刚才有个小太监逃走了,找到了带到我这里来。”



☆、第 2 章

乔梓从那狗洞中爬出,顺手在通往内宫的另一条路上扔了点杂物故布疑阵,自己则直接穿过了两个无人的树丛,翻墙进了秀锦宫。

他跑这一路几乎是拼了命,掩上门的时候,喉咙都泛起了一股血腥味,喝了好几口凉水才喘过气来。

秀锦宫离冷宫不远,是被废黜或责罚的妃子暂时栖身的地方,呆在这里的嫔妃有两个去处,一是被关入一墙之隔的冷宫,就此老死,二是重新获得圣宠回到原位。

真是有够倒霉的,原本他是东华门前一个日晒雨淋的洒扫太监,正值田昭仪当宠提了份位,要增添几个下人,他好不容易用攒下的几钱银子贿赂了内仆局的一个小头目入了永和宫,还没等他舒服两天,田昭仪就得罪了陛下,直接被贬到了这秀锦宫闭门思过,旁的有路子的太监宫女都脚底抹油溜了,只剩下几个走不了的继续留在了这里。

把那件已经破得不成样的太监服先收好了,又把刚才紧急关头抹在脸上的泥巴和血污冲洗干净,乔梓稍稍松了一口气,脱了衣服躺倒床上。

好像有什么烙着手腕,他摸出来一看,只见是一块从来没见过的玉佩,中间雕着一个麒麟图,旁边是如意云纹,最底下是一个小篆的字体,乔梓瞅了好半天,琢磨着应该是个信字。

玉佩温润剔透,看起来价值不菲,乔梓这才稍稍高兴了一点,这趟惊吓总算没有白受,捡了个值钱货。

但愿那个黑衣人被他骗去御膳间找那个子虚乌有的“史得”去了,过几天就把这段插曲忘记了。

他高兴一阵,害怕一阵,一直到了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了片刻,做了好几个噩梦,无一例外都是血淋淋的,他不是被砍了头就是被卸了四肢。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把乔梓从噩梦中拯救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坐了起来,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浑身上下又酸又痛,上臂红肿了一大块,可能是昨晚逃命的时候伤到了。

“小乔子!乔梓你怎么了?快出来啊,辰时都过半了!”有人在外面焦急地叫道。

乔梓这才松了一口气,叫他的是小宫女木槿,两个人年纪相近,又一起被留在这里,平日里素来交好。

他随手拿了件棉袄裹在身上,打开了门。

木槿一脸的慌张:“乔梓,你昨晚听到动静了吗?”

乔梓揉了揉眼睛,一脸没睡醒的模样,愕然说:“什么动静?我睡得太沉了,没听到。”

木槿立刻把满腹的疑问咽了回去,恨不得去拧他的耳朵:“你这个惫懒货,田昭仪该起了,被看到你偷懒就惨了。”

乔梓深吸了一口气,初冬的清晨空气清新,只是他的鼻腔里还满是昨晚的血腥味道。

活着真好,有人惦记真好。

“我的好木槿,这里也就只有你想着我了。”乔梓感慨了一声,那双看向木槿的黑眸仿如点墨,映着缕缕晨曦,清澈而璀璨,一眼望去,让人舍不得挪开半分。

饶是木槿和他朝夕相处,也被他盯得胸口怦怦乱跳了起来,几乎潜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耳根微微泛红。

“你知道就好,”她白了乔梓一眼微嗔,“田昭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叫你了,快起吧。”

乔梓笑了一笑,露出了两颗小兔牙,让他那清秀的五官顿时添了几分俏皮可爱:“我这不是睡糊涂了吗?放心,田昭仪只怕今天没空找我麻烦。”

木槿当然不信,这阵子田昭仪被放逐到这座皇宫最北边的秀锦宫,离冷宫仅一步之遥,整日里心情不佳,逮着点错处就指桑骂槐的,要不是还指望着他们做事,只怕把他们都一个个打死了出气呢。

她叮嘱了乔梓两句,朝着主屋快步走去,没两步又回过头来,吸了吸鼻子狐疑地问,“乔梓,我真的觉得不太对劲,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儿?”

乔梓瞪了她一眼:“别多管闲事了,这种时候要学会装聋装傻,干活靠边闪,捡便宜冲在前,当没听到没闻到就好了。”

木槿被损了也没生气,抿着嘴甜甜地笑了:“你就贫嘴吧,赶紧去洗漱,我先走了。”

乔梓靠在门框上,目送着木槿进了东侧的正门,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

拴上了门,靠在门背上呆了半晌,他慢吞吞地脱下了棉袄:刚才起得匆忙,里面只着了一件中衣,低下头,依稀可见胸脯处有些许的隆起。

她抬手摸了摸,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那隆起不盈一握,却带着女性特有的柔软,幸好的是这个部位发育不良,只比飞机场稍微好上那么一丁点,要不然只怕她一出门就穿帮了。

还有人比她更倒霉的吗?

五年前,她刚刚升任到总裁办公室任总秘的第一天,老总的新婚夫人上门捉小三,披头散发和小三捉对厮杀,结果老总那个渣男,直接甩下老婆和小三走了,扔下一句话:“你好好反省一下,不想过就离婚。”

老总老婆抹着眼泪要跳楼,她一时冲动,忘了那句“特殊时刻干活靠边闪,捡便宜冲在前”的至理名言冲上去拉,结果一起从窗框上摔了下来,直接就穿越到了这个历史书上没有提及的大晋朝。

穿就穿了吧,好歹这个乔梓也是个金枝玉叶,父亲是镇守南疆的平南王,唯一倒霉的是母亲早亡,留下了她和小她一岁的弟弟乔楠。

父亲虽然忙于公务,但却十分顾念亡妻,有侧妃和姨娘也一直没有扶正,对一双嫡子嫡女十分宠爱,这稍稍抚慰了乔梓莫名被穿越的心灵创伤,只是在她磕磕绊绊了一年多,好不容易快要适应这古代大晋的生活时,霉运又降临了,平南王府凭空降下一场大祸,平南王因为谋反获罪抄家,全府上下几百口人被诛杀殆尽,只有她和弟弟乔楠因为那日贪玩偷溜出去晚归反而逃出生天。

接下来霉运更是如影附随,到了最后,她阴差阳错成了这皇宫中的太监。

别人穿越都有个盼头,爹不疼有娘爱,娘不爱有青梅竹马的表哥,宫斗也好宅斗也罢,一步步地努力当家作主,就算不是皇后王妃,自力更生努力发家致富也行。

轮到她可好了,这是让她一个女孩子一步步往上爬当太监头子吗?就算能爬上去,最后的结果还不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被咔嚓一刀……

乔梓悲春伤秋了好一会儿,终于打起了精神,照例双掌合十冲着所有中外神仙菩萨挨个祈祷了一遍,然后认命地拿起枕下的布条开始往胸口裹。

裹得太紧,喘不过气,裹得太松,小命不保。

她纠结了片刻,终于还是一点儿都不敢马虎,把胸部包得平平实实的,再套上外衣,这才放下心来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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