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诗酒趁年华(653)

你不是蔑视女人吗?正好啊,男人被女人围殴了,你好意思说?袁莹请示了丁琳,郁娘子回娘家找了些健壮妇人,就这么明火执仗地来了!袁莹又联络了苏楼。苏楼正在长安教女学,女学生们的父兄大部分是……长安禁军。招呼一声,又来一支强援。

一打了照面儿,袁莹看到李璐,带点敌意地道:“李兄是来护着王玥的吗?”一挥手,妇人们手持大棒,将士子们团团围住,颇有敢说一个是字,连你们一齐打杀的气概。

李璐:=囗=!你们要做甚?我们赤手空拳来打打王玥就好了,你们这大粗棍子,打死人肿么破?

当下,李璐先不揍人了,先拦着,口苦婆心:“别打死了啊,打死了不好收场,打个半死就行了。还得留着审呢。”

袁莹:“你窝囊废,死开!”

推推攮攮间,还是江非比较明白事儿,过来说:“我们也是来打的!我们先打!打完了一起联名上书!”

袁莹与李璐对望一眼:“成交!”

————————————————————————————————

叶琛听说太学生又聚到了一起,愁得头发都白了三根。怒道:“王玥无知小人,生事也便罢了,怎么李璐等也聚作一处了?这是嫌在太学门口死的人还少么?”

也不怪叶琛这么生气。死了一个军使,本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旧俗仍在,重文而轻武,在许多人的心里,前面传了许多武将故意不抵抗之类的流言,及军使这自证而死,不过是讪讪一笑闭嘴而已。然而,在军汉们的心里,这事儿就大了。前面流血卖命,致伤致残,后面上嘴唇下嘴唇一对,就什么功劳都抹了,还要说你活该、说你不尽力。搁谁都受不了!

若非是在天子脚下,且军纪森严,又有诸将坐镇弹压,早要哗变了。现在又死了人,眼看便要弹压不住!太学生如果再说错话,立时就是一场祸事。

是以叶琛急忙向颜肃之请命:“陛下,臣去太学那里看看,再不能让他们这般胡闹下去了!又,请更改太学章程,太学生犯法者,永不叙用。原太学生学满七年而不能卒业者黜退,今请改为五年。看来还是学业太轻,让他们有闲情逸志摇舌鼓唇!”

颜肃之的脸也冷了,道:“准。将王玥锁拿了。”

姜戎知道此事须要谨慎,且他外甥女也躺了枪,他气得要命,上前道:“死的是军使,王玥是文士,文武不相干连,请于御史台设诏狱。又,此后凡有此等事,须枢府与大理、御史台会审。”

颜肃之道:“准。”

姜戎吐出一口气,问颜肃之:“那……陛下想好了要如何安抚将士了么?”

颜肃之扶额道:“我见一见其余使者罢。”

李彦此时方道:“军士憨直,其情可悯,王玥可恶!”话锋一转,却说,“然则过军士过于冲动,岂能动辙求死?此风不可长!”都这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谁也吃不消啊!

颜渊之极有枢密使自觉地道:“若非竖儒欺人太甚,谁个不知道活着好呢?士可杀,不可辱!还不是王玥这等小人造的孽么?”

颜渊之极少有发怒的时候,这么跟丞相明着吵架,尚属首次,弄得李彦也有点灰头土脸。颜肃之明知道李彦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也架不住他看王玥太不顺眼,就含糊过去了,问道:“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了,齐国快要知道了!”

今天颜神佑不当值,正跟颜希真、颜静娴等人在兴庆宫里彩衣娱亲呢。要是让她知道了……颜肃之觉得大难就要临头了。

霍亥道:“这等事如何瞒得下去?还是宣来议事吧。”

————————————————————————————————

颜神佑姐妹几个,正在楚氏那里说科举的事儿呢。这一回女举的数量有所降低,颜神佑有些不大开心。楚氏道:“头一回开科举,女举人多,乃是往前数多少年积累下来的才女。等这一拨人都考上了,下面的又没有培养出来,可不就少了么?坚持下去,就好了。”

颜神佑道:“道理我们都懂得的,就是看着人少,有些不自在罢了。”

楚氏道:“教会一个人识字,就要数年的功夫,然而是读习经史,又有律法、礼仪、作诗赋。林林总总,便是五岁开蒙,没个二十年的功夫,也不算是个读书人,更何况是考进士?就是个举人,三十岁的时候能中,已经是不错的啦。俗世待女子又严苛,十五及笄,成婚后要操持家务,又要生儿育女,侍奉舅姑。哪里再抽得出时间多读书呢?是以,非富贵之家不得出人才。”

颜神佑默,楚氏算是说到点子上去了。结婚后,男人可以抛家别业,当甩手掌柜,什么都扔给老婆去操心,他读圣贤书就行了。女人并不行,一旦不婚,压力就大。结了婚,琐事便多。随便是天纵英才、家里条件又差不多的,似袁莹这等自己有天赋,家里又供得起,否则像要像苏楼,原本家中有条件,后来做了寡妇无人管。贫家女想跃龙门,比寒士难上百倍。

颜希真道:“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慢慢来,总是会好的。我们又办的女学,读书的人会多起来的。只不过有一样,识字的人多了,也并不全是好事儿,还是要重德行。像那个王玥,说的是什么话?!”

楚氏道:“书会背了,眼界没跟上,不堪一用。重书文考试而不重德行,是朝廷的败笔。”

颜神佑道:“我明日便上本,单议此事。”思想政治工作是一切工作的生命线。

楚氏叮嘱道:“你们都不要过于劳累,日子还长着呢,谁活得久,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诚哉斯言!姐妹们受教得厉害。

正要转说养生之道,颜肃之那里派人来请。来人也很实在,问什么说什么,听了王玥之事,女人们的表情都很精彩。

颜静娴怒道:“竖儒敢尔!阿姐,难道就由着他胡说八道么?”

颜神佑道:“怎么就派了这么个实诚人来了呢?”

楚氏问道:“谁派的他?”

颜神佑一怔,想了一下道:“要是我没记错,应该是……陆镇平?”

楚氏道:“好像是原西朝的旧人?”

颜神佑道:“是。”

楚氏叹道:“是不得不实诚啊。”

颜神佑默。没错,如果是阿胡派来的人,他可以等,等着颜肃之发话,阿胡是颜肃之一手提拔上来的人,总不会受到一点攻击就觉得生无可恋。如果是原玄衣出来的,比如封千户——现在已经升做将军了,那也不怕,他们的后台是颜神佑。如果是原本的前朝旧部,也好办,郁陶还没死呢。

唯独这样没有后台的,虽然谣言说的是颜神佑与郁陶纵容他们“养寇为患”,事实上,谁都知道,这两位即便要受到冲击,也是日后,而不是眼前。眼前马上受损的,却是陆镇平等人。如果是玄衣等人,颜神佑这些后台会护着,会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或者是“战场瞬息万变,岂是后方可知”等等。

但是,陆镇平是没有后台的,又不是他们的嫡系,不值得颜神佑与郁陶甘冒风险,为他讲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催着陆镇平出战!等全军覆没,或者是损失惨重了,自然就可以用血淋淋的巴掌抽王玥这样的人一脸!

颜神佑难过得低下了头,王玥的话,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将一些能说的、不能说的、有默契的、没默契的统统暴露在了阳光之下。比如为什么为养寇自重?

楚氏道:“你去吧。王玥这样的败类,不能留!”

颜神佑道:“是。”

含元殿在正中,兴庆宫在其西北,乘辇走不多时便到。颜神佑到了之后,也没客气,与颜肃之见过了礼,头一句话就是:“阿爹,我绝不是吃闷亏的人。我想收拾这个王八蛋。”

众人:……

你也太直接了吧?!

奏是这么直接!颜神佑坦白地道:“人都指名道姓儿骂到我头上了,说我要谋反、说我亲爹亲兄弟猜忌我,我再不弄死当,真当我是死人呐?!”

痛快!颜渊之默默给她点了个赞,点完了赞,又愁了起来:说得这般直白,可要怎么收场呢?

颜渊之忙想的个圆场:“这是什么话说的?一家人,如何……”圆不下去了,王玥那话一说,意思就是:你们功劳太大了,怕被卸磨杀驴,想要保有权势,就故意制造敌人,让朝廷动不了你们。

心思委实恶毒。

颜肃之也气得够呛,他是不怕闺女能干,可是……他怕儿子有想法。六郎不幸生得晚,没赶上建功立业的时候,万一有什么想法,颜肃之真是死都不能安心去死。六郎也郁闷,他是真没这意思,被王玥一说,倒显得这是他本有的想法来了。

上一篇:我把外挂修好了 下一篇:女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