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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636)

经过反复的沟通,最后拿到了颜肃之的许可,这位前土匪的儿子,也搭着山璞的顺风车来了。此君姓凌名虎威,长得却一点也不威风,好像是郁陶的结拜兄弟一样。莫无忌更奇葩一点,男生女像,据说是在暴打调戏他的流氓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天赋的。

山璞抽着嘴角,把这俩货给带到了京城。

同行的楚源心潮澎湃,看山璞的表情也知道原因了,安慰他:“就快到长安了,到时候见了公主,见了两个小儿郎,就什么烦恼都消啦。”十分慈祥地跟山璞闲话家常了起来。

这一大批的文武举子汇聚京城,因为是头一回开科举,朝廷拿出一笔特别津贴来——下回来得人多,就不定有没有这样的好事了——安顿他们。

颜神佑当初建这么大个城是建得对了,无论文武,举人们大多数是没见过这样的城池的,还没进城就被震慑住了。各个庆幸之余更心生向往——这才是气象,我等有幸到这天子脚下福地,一定要留下来才好!

最后统计人数,文举四百来号人,武举却有近千人,加起来千把号人,放长安城里,如果不是身份特殊,那是一朵小水花儿都显不出来的。事涉科举,才显出了他们来。又是安顿住宿,又是考虑治安。

颜肃之想到了将来文举人数至少翻一番,两千号人涌进来,还个个都不会太安份,就有些头疼。这也是承袭了之前的一些传统,比如,想做官,就要有知名人士的赏识。以前是举荐,现在即使要考试了,也要结个善缘,搏个好名声,一定是上蹿下跳,让人知道这里有贤才的。

国家尚未完全取消举荐制,万一主考官眼瘸了,漏了自己这个贤才呢?

所以虽然住宿舍的住宿舍,住军营的住军营,钻营的人可是一点儿都不少。女举子们就安份得多了,她们住在女学堂宿舍里,那里是颜神佑的一个基地,她时常会过去蹓两圈儿。女举人数又少,颜神佑每个都能叫出名字来。哪怕考不上,只要入了她的眼,不定有更大的机缘呢。

颜神佑想却是:怎么从这些人里面抠几个来当老师呢?

可是呢,又想培养她们早点入仕,好做臂膀,壮大自己的势力。统共这么点子人,完全不够用啊!

颜神佑正犯愁的时候,被颜肃之一道手令给召到宫里去议事。会议的主题是颜肃之定的:“文武举给错开了吧。还有,那个会试,不如挪到第二年的春天。”

颜神佑吃了一惊,她交上去的稿子最后是改过了的,因为第一年,是急着做个例子出来的。正经的会试,可不就是在第二年春的么?她怔怔地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只是,女举们单独上路什么的,恐有妨碍。再有,有些举子家境贫寒。我在想,是不是许他们用驿站车马,走官道呢?”

正经官道是不许官吏之外的人走的,当然,遇到战事的时候部队可以开过。

颜肃之痛快地答应了:“一年就给这一千号人免费用一次,也行啊。定下来,只许在赶考那一段日子用。”

李彦趁机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每年至多取百余名进士,这些人在太学期间,食宿如何办理?是像太学生那样,只有前十分之一国库补贴呢?还是全由国库出钱?”

颜肃之道:“百多号人,就由国库出钱吧。宿舍是免费的,想搬出去住,我可不出钱啊。”

这副守财奴的死样子让丞相们看得直翻白眼,霍亥看一眼颜神佑,似乎有什么话要说。颜神佑看在眼里,等散会之后,命人请了霍亥过来。

霍亥果然是有事的,两人分宾主坐定。霍亥居然有点局促了,他原想着,霍白夫妇回来了,通过小两口递个话给颜神佑的。岂料被颜神佑给看了出来,问他有何事。

霍亥不好再吱唔推搪,尴尬地问道:“殿下那个女学,还收学生不?”

颜神佑眼睛一亮,又装成淡定模样:“自然是收的。”

“咳咳,不知道臣家里那种不争气的,女学收是不收?”他这也是没办法了,以前是觉得儿子没本事,老实就行,对吧?耕读传家,宗族人口也不少,也有依靠。岂知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儿子已经变异成了个让人想掐死的假正经,还把孙女儿给带坏了。霍白出手,把退婚的事情镇压了,霍小娘子在家里改造了这么些时候,除了更懦弱了些,其他一点起色也没有。

霍亥也是心中有愧,觉得自己当年孤身出来游学授课,闯下若大的名声,却误了对子孙的教导,今日之事,他实有责任。不忍孙女儿就这么被关到家里关到死,想给孩子找条生路。

看来看去,颜神佑那里最合适了!不管看得惯看不惯吧,她身边的小娘子们,个顶个的精神。做事也痛快,脑子也清爽——除了要做官要做事,再没别的问题了。

颜神佑心里大呼坑爹,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叫你多嘴!人家没说,是你自己问的!这下好了,不接也得接了。

颜神佑也想仔细观察一下,霍小娘子这样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到底能不能掰回来。再者,霍亥有所托,她也不好拒绝的。

后来,颜神佑给她换了八批同学。每批都是从最初的课程开始,霍小娘子眼看着身边的同学一批一批的成长,开头大家差不多,后来她的想法就跟不上人家,被人远远地甩开了,显得特别地无能。一遍一遍的疏导,等于让她重生了八回,才让她脱胎换骨——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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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颜神佑亲自将霍小娘子交到暂时代管女学的阿竹的手里的时候,会试,开始了。最后,女举里居然中了五个人,而这一批的进士,一共也只有五十而已。

昂、广的男举们一脸“这挺正常”的表情,益州、雍州的举子们就接受无能了——这二州里,一个女举都还没有呢,看女举们就不顺眼了起来。思及女举居于女学,天天跟颜神佑见面,考试的时候也是单独的隔间,便有些人不平起来,以为舞弊——我们都没有考上,女人怎么可能考得上?!

☆、305·凶悍的女人

科场舞弊!

虽然早就预料有考试的就有作弊的,有排名次的就有走歪门邪道的,为此,颜神佑还提前做了很多的预防措施。比如说糊名制,比如说一张卷子要三审之后取个平均分、最后卷颜肃之都要再看一遍。搜身是没有了,却是一人一个单间,一应考试用品都是礼部提供,不让考生有夹带的理由。

考试科目的设置也在一定程度上防止了作弊。按照君子六艺的要求,基础知识类包括:礼、乐、射、御、书、数,一共六样。这里面,礼里还包括了律法,乐里包括了写诗作赋,射御合并考体育之外又考一点粗浅的军事地理知识,书里包扎了经史,数就是理科,连上策论,一共六门。

头一回考试,还没个历年试题当成参考,出题人是政事堂几位宗师级的学霸。

本来她还想招人来誊抄试卷的,碍于这年头的识字率有点低,识字的人都很忙,这一条只得暂且放下。

可以说,已经做到了最大限度地防范作弊了。在考试刚刚兴起,考生们还没来得及琢磨着作弊的时候,已经提前两千年把所有能执行的反作弊手段都拿出来了。要是这样还能有人作弊成功,那颜神佑也要写一个“服”字。

岂料人家不作弊了,反而拿舞弊说事儿了。作弊、舞弊,一字之别,天差地远。矛头直指颜神佑!

颜神佑:……我去年买了个表!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真想掐死这个没眼色的王八蛋啊!

得亏现在造纸业还不算很发达,国家又要编书印教材什么的,民间纸张还是比较缺的。要是造纸成本降下来了,这还不得贴得满街的大字报啊?

颜神佑心里已经电闪雷鸣,将这个无事生非的王八蛋劈了一遍又一遍,面上却不动声色。冯三娘见她还这么镇定,心里也佩服,然而事情却不能不管的。头一回这样大面积的考试,明确了男女都能考的,其实是全是靠颜神佑一个人撑起来的。如果现在不管,将这股无中生有的势力头给压下去,一旦颜神佑有个什么意外,不能再硬撑了,保管要招来大规模的反攻倒算。

到时候,这些女官自身都难保,就更不要说给颜神佑搭把手了。得把这件事情给打压下去,还要打得漂亮。这是冯三娘的观点。

颜神佑却将手里的纸卷儿往桌上一扔,对她道:“不急,等两天,看一看。让他将事情再闹大一点才好呢。”还省了自己去宣传了。现在吆喝得越响,将来打脸就越疼。这么个道理,想来落地举子们是不会明白的。你台子搭得越高,我拆你台的时候响动就越大。给我免费做宣传了。

冯三娘道:“只怕会于殿下的声名有损。”

颜神佑感兴趣地问她:“你也往女学那里去的,照你看,这些女举子们学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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