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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433)

这样的决定与叶琛不谋而合,只是拿下荆州之后,山璞不免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是真怕岳父出什么问题。连见郁陶,都有些不自在了。郁陶手下兵马甚众,山璞不得不先与他接触,请其暂驻荆州城,“后辈自当前来拜见”。

他是不敢把这么大坨兵马引入全境的,整个昂州的兵马加起来,现在经过扩军,也只是与郁陶领的兵等齐。整个昂州的战斗经验捆一块儿,都没有郁陶的多。到时候谁是主、谁又是宾呢?

倒是请他坐镇留守,颜肃之来拜见,既算是给他面子,也是给了颜肃之方面准备的时间与空间。

郁陶一直悬心的就是久在京外,再不搞死河间王,他的粮草要出问题了。京城虽然有粮草,也经不起这么长久的消耗。他的部队也需要休整,正好借坡下驴。只是他对于霍白大搜全城,将“附逆”之家统统抓了起来,成丁立斩,女眷充公,有那么一点微词。

至于山璞同学将越家一户口本装囚车里,直接发往昂州这种事情,郁陶表示,他不管了。记得帮他抽几鞭子,以示对老兄弟颜启遭受不公正待遇的愤慨。

河间王父子居然还没有米皇后硬气,事到临头,竟不敢自裁。反而大声疾呼:“说与郁陶,我要见天子!”不能不说,这句话保留了极大的智商!他是藩王,再造反,也是皇帝的叔叔,也是虞家人。他要见侄子,臣子是不好拦的。

郁陶的个性,众所周知的,谨慎而守礼。这样,河间王就能避免在第一时间被杀掉。命保住了,余下的就是周旋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十分不幸的是,到了荆州的,除了郁陶,还有一个山璞。

山璞同学,见到打算截胡抢他老婆的人,是不肯罢休的。再者,留一个反王的性命,让他翻盘了,那乐子可就大了。山璞更担心的是,河间王的世子在传说里与他老婆因为一桩阴谋被连在了一起。留着这货,提起来就把他老婆一起扯出来,这算个什么事儿呢?不够恶心人的!

不好意思,你是逆贼,朝廷有诏令,人人得而诛之。我是野人,听不懂你的话,我就砍你了,怎么的?

手起刀落,先砍了河间王,再砍世子,一气将河间王诸王都砍尽了,这才停手。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郁大将军表示:这个功劳,他会记得算到山璞头上的。

山璞砍完了,匆忙送住往行辕里去。彼时颜肃之已醒,委实行动不便,便议回昂州。

在对荆州的处理上,却有那么一丝丝的犯难:必须留人镇守,这样,一个霍白就不太够了,霍白其人,有将才,却有些冷血,恐他做得到保境做不到安民。卢慎与山璞,各有所长,却又觉得有些不足。颜肃之便以问叶琛。

叶琛毫不犹豫地道:“山侯掌兵,可留。”

岳父看女婿,还是挑剔的,尤其这个女婿小时候的紧张样儿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颜肃之有些犹豫,道:“他不似卢慎,佐我掌一州之务。”

叶琛问道:“山侯归化,部族可有反叛?”

“无。”

“长史处事,可曾独当一面?”

“无。”

“则何人可用?”

颜肃之以手加额:“吾得之矣!”山璞看起来再沉默,再没什么存在感,他也是独自作主的人。整个山民的部落自下山起,便没有出现不和谐的音符,比较昂州之前的大械斗,三州之人同文同种还要打闹。这等没有存在感,才真是最大的存在感。

相较之下,卢慎见面便以丝萝自比请“托乔木”,确是差上一筹。

决断,担当,正是卢慎比山璞缺的东西。

当下,颜肃之强撑病体,写一封信,令山璞留守,霍白为辅。请郁陶帮忙,镇守荆州。他自己班师,回昂州养伤。

郁陶自知轻重急缓,以荆州新下,无人镇守,若致反复,悔之莫及,便被钉在了荆州。他不留也不行,霍白一顿大杀,上层杀了个七零八落,管事的也少。他得帮忙镇着。

山璞执晚辈礼,拜见郁陶,自除为颜肃之女婿,万事请大将军看顾晚辈。待郁陶答应之后,却便请问郁陶驻军事,以及……伤亡士卒之安顿工作。郁陶的兵,京城里带来的,难道要送回去不成?必有安置。然而只吃不干,以荆州才遭旱情又遇兵祸,必是坐吃山空。

正好,门阀被霍白血洗,空了许多土地,山璞便请郁陶裁汰冗兵,只留精锐,余者授田安家。

郁陶低头一想,也只得如此了。兵他是不想还的了,这好歹算是入股的股份。老婆孩子,也要想办法接了来。荆州有些破败,昂州倒是后方,可送去与女儿女婿等团聚。待荆州事定,他也能去昂州城见颜肃之面谈——这一点,相当重要。

叶琛听闻山璞如此处置,笑问颜肃之:“如此?”

颜肃之嘟囔道:“这小子,蔫儿坏。”

————————————说明完毕————————————————

颜神佑见信,知道她爹没死,便命集良医,亲自去边界迎了颜肃之归来。

颜肃之气血不足,面色苍白,看得颜神佑心疼不已。颜肃之还要开玩笑,故意道:“这是怎么了?生气我将山小郎留下了?”

他要不是受了伤,颜神佑真想抽他,一张口,却是哭音:“我快要杀到荆州去了。”

颜肃之缓缓抬手,摸摸她的脸:“小娘子还是斯文些的好,用着你上阵,要我何用?我这样,就是为了你们不用这般。”

说得颜神佑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哭了一回,又去拜谢叶琛:“有今日顺境,全赖先生。”

叶琛道:“份内之事。”

又与卢慎等见面,闻说带头儿护持的那位勇者亦随军前来,也要见上一见,谢上一谢。卢慎道:“说起来,他还是你给发配到军前的,就是械斗的时候,他自投军。新兵先在后营,却遇上了这等事。”

颜神佑道:“这却是巧了,可见人也不是总是一成不变的。”

待见时,却见此人身高七尺,颇为壮实。见了颜神佑,激动得脸都红了,被两个玄衣一挡一压,才安静了下来。

颜神佑勉慰他数句,他激动得变成了丁号,听得卢慎嘴角连抽,以颜肃之有事,要见颜神佑为由,将他打发了出去。颜神佑做戏也做全套,竟真去再看颜肃之了。她嫌军中侍从粗手粗脚,倒是一路亲自服侍,将颜肃之护送回州府。

颜肃之笑道:“还是闺女好,真想把你一直留家里。”

事实证明,做人不能太铁齿,他说这话没过两天,楚氏和姜氏连番的轰炸他不爱惜自己的炮火还没停,颜孝之便传来了消息:“阮梅兵临京城,快顶不住了!救命!”

妈蛋啊!大家亲戚都在京城啊!不说别人了,他亲姐还在京里呢!还有姜氏的亲舅舅,颜孝之的岳父,颜渊之的岳母……尤其,唐仪还在京城呢好吗?!

不救真的不行了!

可颜肃之这样儿……

颜神佑沉默片刻,旋即道:“还是我去罢。那么些个人,寻常部将,支应不了。”

☆、214·到得好及时

颜肃之刚加家,虽然受了不轻的伤,毕竟活着回来了,也没缺胳膊少腿儿,还捞了荆州老大一片地方,又跟郁陶有了直接的联系。旁的不说,郁陶手下的兵,经过精简之后,善战之师还有三万。真正的百战之余,还有郁陶这个老资格压阵,对于颜肃之方来说,实是一件大喜事!

回到昂州,老远就看到闺女出来迎接,颜肃之被这贴心的小棉袄感动得泪眼汪汪。父女二人叙一叙离别思念之情,紧接着就被闺女一通埋怨,不顾惜自己什么的。颜肃之果断蔫了,连荆州的具体情况,都是卢慎跟颜神佑说的。

一路陪着小心,回到了州府,被老婆含嗔带怒的眼睛看一看,被她的泪水泡一泡。颜肃之整个人都酥了,傻傻咧一个笑,还没收回来,遇到亲妈十分关切的目光,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理智回炉。

好容易一通鸡飞狗跳之后,发现昂州一切都好,自己又说荆州也一切都好,最不好的反而是他自己。他便得了清净,可以静卧休养了。至于善后抚恤、粮草周转等等事宜,自然有他闺女等人去做。每天跟他汇报个大概,也就得了。对于闺女的工作能力,他倒是放心。

一面还开心地对颜渊之道:“这下大仇得报了!”他对颜启的感情更少,然而此仇不能不报。不特河间王,连越峰的首级,也被砍了,做了防腐处理,传谕各处。告知天下,他颜老二给他爹报仇了,以及,为朝廷立了大功了。还有,颜二不好惹,招子都放亮一点。

颜渊之也很开心,兄弟俩傻乐了一回。正想说:二哥你安心养伤,咱们新得了地盘,也得收拾收拾,等收拾好了,你的伤也好了,咱们再继续抢地盘收保护费去。

晴天来了一道霹雳——京城快要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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