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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424)

颜肃之记得杜黎,对他印象还挺深,不由大感兴趣:“怎么说?”

颜神佑道:“我才接着白纸,您就回来了,尚不及见。”

颜肃之道:“正好,你与我一同见一见他们罢,留他下来单独说说话。”

颜神佑道:“好,”又问,“阮梅提兵南下,伯父他们怎么办呢?”

颜肃之道:“方才也是说了,荆州不可半途而废。况且,郁大将军那里,我是必得与他见上一面,才好商议安置的。旁人做不了这个主,也是对他不尊重。”

颜神佑道:“话虽如此,委实令人担忧。”

颜肃之道:“也就这几个月的事了,”继而冷笑,“你道那个阮梅能前行多久?他做的那些个事,正是为渊驱鱼。士族著姓肯从之者少,这么一比,我们都是好人啦!”自打搞死了扬州来的几家人家,颜家在士族那里的评价就是毁誉掺半的。

真是有对比才有鉴别,颜神佑听了也笑了。

却又低声对颜肃之道:“我还有个想法。”

颜肃之道:“你爹老了,经不得事儿,你……慢些说。”

颜神佑笑了:“是好事,也是阿爹说了尽早拿下荆州,又要与大将军说话,我这才想起来的。这个时候说,正好。正趁着如今一切都打乱了重来,谁抢先了,只要主意不是太坏,谁就是定万世法的人了。”

颜肃之道:“你说点有用的。”

颜神佑道:“阿爹想,拿下荆州之后,我们便有两州之地了,哦,扬州也有一部在手们手里了。到时候,如何治理?至少,要有官长罢?皆用当地士人?不妥!我们要的,可不是软绵绵,政令不行如今朝的天下。”

颜肃之道:“你待如何?”

颜神佑道:“拆分重组。”

这四个字颜肃之听懂了,问道:“如何拆?”

颜神佑道:“阿爹可还记得,为什么没办法回来过年么?”

“你是说?”

颜神佑肯定地点点头:“我要拆的,就是山河疆界。”

“如何拆法?”

“一时全拆了,也不甚妥当,先拆州郡之界。我想,昂州、荆州、扬州,三州拆成四州或是五州才好。打散了他们原本的地界,这样,地域之限便会模糊,免得他们又吵。一州之内,不令他与旁州之边界是名山大川,没有艰险之地。这样,也有地方安置一些人。”

颜肃之笑道:“大妙!”这样各州想要造反,都没个天险好依托了!比如说,荆州与昂州之间,隔着大山呢。如果把这山东西两边儿划出来成一个州,这个新的州,与昂州之间的界线可能就是只剩一条小溪划出来。与荆州之间的界线,或者只是立一道界碑。

哪怕有异心,真要打起来,两边开片,一马平川,无险可依……

颜肃之道:“真是万世之法!只要不到政局靡烂得百姓人人皆忍无可忍……”以后想造反的就很容易被扑灭了。【1】

颜神佑道:“也不必十分生硬,硬要划规,只是大致的意思在这里了。太生硬了,不方便,不得民心,也是不好的。”

颜肃之道:“你那里也有图,划出来我看。再与他们商议。”

颜神佑道:“好。”再次向颜肃之确认,京城能撑多久。

颜肃之道:“好啰嗦,放心罢。阮梅真是我的贵人啊!”

颜神佑:“= =!”您老又抽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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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俩才议完事,外面便来通报,士子们到了。

李彦的效率很高,不多时,以杜黎为首的士子们便都集合了起来。颜肃之一挑眉,心道,好家伙,这就已经盘成一股小势力,还当了头子了。这个杜黎,不大简单呀。

李彦将人带到,也不多留,推说要去看书,也走了。

众书生一抬头,恰看着颜肃之,心下都很是惊艳,暗道:这生得也太好了些。又都满意了。谁不想老板长得能拿得出手呢?及看到颜神佑,也没有误会,父女俩生得颇为相似,一下子就猜到了颜神佑的身份。

这时候,便有几个人颇觉不自在了。

反是杜黎,一派从容。

颜肃之与他们聊天,说到京城之事,十分感慨唏嘘。说:“都是昔日同窗,不意却在此相见。”一类的鬼话。他虽然也在国子监里挂个名,但是跟这些人都不是一届的,是一届也未必是一个班的。况且他后来又中二了,更不与大家接触了。

颜神佑听得简直要翻白眼,悄悄看这些书生,心道:这些人里,能有一半顶用就不错了,另一半也只好拿去修书了。都不用考学问的,一对比就对比出来了。拿杜黎做个标杆,比他从容的就没有。太局促了的人,是不太合适做官的。

这不是太平盛世,昂州之事千头万绪,社交水平不够的人,难!

先修书看着吧,如果在这个过程里显出独特的见解,再提拔也无所谓。

颜神佑正在走神,却听得内里一个两鬓有星点白发的书生拱手问道:“敢问使君,眼下京师告急,为何不勤王?”

颜肃之大惊,问道:“君从何处听来京师告急的?”

阮梅南下,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呢。要不是河间王派了使者,连颜肃之都未必知道。哪怕是军士无意泄露,也不至于才班师,就让个在本地没什么门路的书生知道吧?

书生道:“眼下朝廷旧日大将凋零,可用者无过大将军、太尉、使君与方会而已。方会围东海、太尉为奸佞排挤出走,大将军与使君戮力攻河间。难道忘了还有一个济阳王了么?”

是了,五王起兵,颖川王是死了,其他的还在呢!你们在这儿围殴,京城怎么办?济阳王手下还有一个陆弧,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与阮梅不同的是,陆弧还不中二,济阳王跟他关系很好,简直是君臣相得的典范了!

不是消息泄漏了便好。

颜肃之正色道:“行百里者半走十,我已攻荆州多时,岂可半途而废,待与大将军会师,胜算岂不更大?济阳是逆贼,河间难道就不是了么?!”

杜黎打了个圆场,道:“如此,使君拿下荆州便会北上?”

颜肃之肯定地道:“这是自然!”

书生们便觉得,这也差不多了。场面又活络了起来,便再没人提什么政务了。想表现的人很多,颜肃之却只提对经书的兴趣。众书生也就顺着他说,唯有杜黎,话很少。偶尔说,也只是一两句,颜肃之却都觉得被搔到了痒处。不为别的,就为杜黎言语之中并不推崇门阀。

只有这个人看得明白,颜肃之走的路线跟别人不一样,他虽然不是,却也不想被架空!坦白说,适当集权,有利有国家的发展。

最后,杜黎被颜肃之给留了下来。众书生眼中颇艳羡,亏得数月来杜黎已经混成了大家的头子,否则怕又要听些酸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变态在下很大一盘棋。

【1】传说,元代就是这么搞的,搞了许多奇特的行政区划,连名称都给改了……不过看起来没太大用。《孟子》读得太少,所以国运不足百年啊!

T T说话算话,六点准时更新,码到凌晨三点半的我……真是在作死T T

我这两天深刻体会到了即将开学的同学们的痛苦!深夜赶作业什么的,好虐好虐好虐QAQ

☆、210·又一个能人

杜黎被单独留了下来,心里不是不紧张。杜黎固有自傲之心,但是与李彦相处几回,就会发现,李老先生才是个智商情商双高的人,人家人品还好。霍亥虽次一等,也不是傻子。昂州之上层,单论素质来说,也不算缺人。

是以杜黎面对颜肃之时,便将心中那股傲气略减了一减。

颜肃之对于这样不卑不亢的态度倒是十分欣赏的,颇为和气地道:“我久闻君之名,不知有何可教我?”

杜黎道:“当今天下大势,使君岂用人教?”

颜肃之故意问道:“则君为何而来?”

杜黎微笑起身,趋到颜肃之面前不远处,深深一拜:“君之忧愁,不在远处,而在近处。不在当下,而在千秋。”

颜肃之敲敲桌子,觉得有点意思了,目视颜神佑道:“你说的这个人很奇怪,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我治下风调雨顺,士民安泰,又有何忧?远方反王未平,阮逆又起,才是心烦。我眼下正烦乱,哪里想得到千秋?”

颜神佑但笑不语,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妈蛋!这文风不对啊!怎么这货像是还要再提我们家里的事情的样子?已经把你推荐上去了,能不能别再跟我爹说这个了?一说这个,他老人家要‘保全’我,让我滚球了,我哭都来不及了好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杜黎微微笑,他心里明白,颜肃之这是已经上心了。颜神佑既然向父亲推荐了他,就必然是说了些什么了,现在颜肃之还说这种话,就很值得玩味了。颜肃之不蠢,他要是个蠢货就不至于早早布局、经营昂州,还死活不肯入朝了。要是真迂腐,就不会放手给女儿这么大的权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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