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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394)

大长公主冷笑道:“哟,还记得我是你姑母呐?可不敢这么叫,我这个老东西当不起呢!答应我什么都能当放P!”

唐仪虽然中二,到底不像大长公主那里有些难言的心结。进来便打断了,大长公主的话:“阿娘,国家大事,不要叫嚷。还是就事论事罢。”

说是讨论,也没人问虞喆的意思。大长公主就一句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难道还要跟这个败家子商议?要不你跟他说,咱们撤了,他依旧做皇帝?”

唐仪果断闭嘴。艾玛,居然一时得意忘了亲娘是怎样恐怖的一种生物了。

虞喆虽然是水太后的独生子,与水太后的表现还是有些区别的。水太后是大骂,被塞了一嘴的香灰之后吓得不敢说话——也说不出来了。虞喆索性盘膝而坐,就是不从那个位子上下来。一副死也要死在御座之上的架势。

柴丞相等人受他的窝囊气是够久的了,也就很直白地道:“自君即使,天下不宁,藩王不安,民不聊生。水旱之灾并至,是上天示警。天下之重责,非君可当。”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理由都想得特别明晰。

虞喆气笑了,张开眼睛道:“我不应天命?那谁应?你们吗?还是老三?”

大长公主痛快地点头道:“对啊。反正不是你了。你做了这几年皇帝,做成什么事了?文治?你搞得老百姓过不下去造反。武功?呵呵,叫你叔叔们打得满地跑。有一个给你打江山的颜二,祖坟叫你给刨了。除此之外,你还干过什么了?说来我听听?”

【卧槽!这个老娘们怎么就没死呢?!】虞喆被他姑妈噎得说不出话来。

大长公不但没死,还要继续捅刀子。她老人家牢记着儿子的嘱托,也是十分记着自己的私仇,督促着柴丞相写完废立的诏书(没写以谁的名义废的),又让柴丞相继续写,当着这母子俩的面儿,不但把虞喆废为列侯还把水太后废为庶人了。

两人被押居别宫软禁。

大长公主又说:“皇后是个好孩子,可惜了,遇人不淑。是我们家对不起去了的老丞相,她家里要是想离婚,也随她。”

宗正这天就是个应声虫,大长公主说什么,他就点头答应什么。在他看来,他这个宗正是白饶来的,高祖这一枝的事儿,他不好硬是插手。再者,虞喆也是闹得太不像话了。宗正还是个老农思维,相当地纯朴,认为是虞喆不厚道,大长公主也是苦主。

再者,话又说回来,赵王上台,能比虞喆做得更坏吗?

虞喆直到被关到别宫,奴婢也给派了几个,铺盖家什也有那么几件,跟他妈相对无言的时候,水太后才问:“咱们就这么完了么?怎么就无人勤王了呢?”

虞喆才要说什么,外面响起了嘈杂的声音——他岳父来了。

这位米先生年纪并不很大,却是双眼通红,过来对虞喆一拱手,亲自通知了他一个消息——米皇后自缢而死了。

虞喆含泪道:“娘子果然不负我。”正待与岳父共叙悲恸之情,翁婿俩再合计一下,能不能翻盘。他将三分之一的禁卫交与岳父,想来是不错的一张底牌。不意米先生报完丧,没等他说话,就转身走了。

亲闺女死了,哪有岳父心里不怨恨女婿的?

虞喆再也没能等到有什么人来探望,却在第二天听到了阵阵鼓乐。曲子是十分熟悉的,所谓庙堂之歌。

赵王,登基了!

然而,令虞喆自己都想不到的是,因为他被废,居然引发了京中一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逃亡潮。许多读书人表示,虞喆确实不是个好皇帝,但是丞相等下克上谋废立,非人臣所为。没人觉得这事儿是大长公主一个半文盲的女街霸的主意,肯定是大臣们不好!他们不能再在朝廷里住了,纷纷收拾行李跑路。

外面再乱,感觉上也比这么个下克上的京城,好太多了。只是要去哪里,还真是众说纷纭。投五王?且不说五王到现在只剩下三王了,东海王到底被方会给搞死了,五王本身就是逆贼。因为不开心下克上,所以逃离京城是非之地,再去给逆贼打工?逻辑死得早啊!

其他人那里,阮梅就是个大蛇精病。扬州也不太平,倒是楚家的地盘,原就是个文明的地方,听说楚太尉已经回去了,倒可一去。

也有觉得那里也远,还要过交战区的。干脆想回老家去了,老家哪怕乱一点,毕竟是故乡。

内里也不是没有人要去昂州,咬一咬牙,狠一狠心,不就是过一个交战区吗?现在只要不在京畿,投奔谁都得过交战区!也有那么几十个人,背着包袱、赶着驴车,带一点干粮,就这么悠悠地往南走了。

更有一些人,干脆就在京郊山林里搭个茅屋住一住了——也是无处可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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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昂州的人,算是找对东家了。聪明人就是不同寻常,眼睛一扫,便知道到哪里最划算。说起讲礼义来,颜家被亏待了,也没有扯旗造反,只是“伤心地离开”而已。单凭这一份儿守礼,就挺让人敬重了。

这中间一个领头之人姓杜名黎,乃是因成绩好得入太学的,最是明白不过的一个人。他离京,并非全因看不惯朝廷中的事情。在他看来,这样止损是一样的。只是,这么做了之后,朝廷的公信力就下降了,没有什么前途了。除非此时天降英主,附身在赵王身上,金大腿开了,霸气侧漏,万分归服。不然这虞家朝廷,也就完了。

那他还留在这里干嘛?

趁早找个有前途的新老板。

同窗里有人晓得他有成算的,便悄悄问他:“杜兄欲往何处去?”

杜黎将这些尚未决定去处的人匆匆一看,内里也有些个书呆子,也有一些有一技或数技之长的人,心头便是一喜。不动声色地道:“我欲往昂州去。闻说颜使君治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颇有古时圣人遗风,唉,实在心向往之。”

听的人也知道一点颜肃之的事情,跟着感叹道:“颜仲泰,厚道人啊。”

杜黎心说,厚道,也不傻。

众人见最有智慧的杜黎要去昂州,都想颜肃之为人也不坏,便约定结伴去昂州。

杜黎面上微笑,肚里却想:【他能区区数年,由一县令成一方诸侯,非但本人志向不小,手下也必是能人辈出的。恐怕我独个儿去,倒是势单力薄,易被人排挤。若大家一道去,这么些人,头一条就是显眼,不容小觑。然而妙又妙在他正在创业,能人固然不少,想要大展鸿图,人才总是不会嫌多的。我等这么一过去,也少不了一个晋身的机会,总比在京城熬日子强。】

这世上有能耐的人,总是挑老板的。有的是挑人品,比如李彦,有的是挑前途,比如杜黎。甚至有的时候,两种人的做法是相当相似的。只不过前者是出自内心,而后者,是因为冷静通透。

然而无论如何,这一队书生还是组团奔赴祖国的大好南疆去了。

必须说,杜黎用事实证明了他的眼光。

都是成年男子,也都是不文弱的书生。小规模的义军打不过他们,他们也绕开过于混乱的地界走。一路上,杜黎便隐隐成了这群人中的领袖。他也不发表什么振奋人心的言论,只是每每遇到困难,他总能想出解决之道来,又能事先提出各种预防的办法。

譬如前进时,他便建议,大家组团,并且轮流哨探。如果前面太平,那就加紧赶路,如果发现有“乱民”那就提前绕行。

又比如“杜兄,昂州在南,此行似乎并不是往正南?方才那个岔路口,何以右拐?”

杜黎也耐心地解释:“君等可知,颜使君本家在何处?颜使君之兄邰阳公,现在正在扬州。以我等之脚力,扬州又混乱,此行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到昂州。不如先去寻邰阳公,权作中转。”

这个主意相当不错了。杜黎也是深思熟虑过了的,颜孝之辞官出京是要改葬父亲的。颜家坞堡在哪里,并不是什么秘密。杜黎断定,如果颜肃之其志不小,那么,就不会将父亲改葬在昂州。如果志在天下,颜启就不应该往偏远的地方挪移——不然等颜肃之扩大地盘了,难道再迁一次坟?有没有这样折腾的?

如果颜启葬在颜家坞堡,那必然会派人留守。杜黎此去,也是想探一探路的。如果坞堡果然有颜家人驻守,且是颜孝之驻守的话,那他就铁了心去昂州谋饭碗。颜肃之不想自立,他也要推颜肃之造反。进而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如果颜启被拉到昂州埋了,那没得说了,这就不是个合适的老板。还是随便找个地方窝着,再等天下出现新的俊杰吧。

临近坞堡,却发现秩序好了许多,连昂州的消息也多了起来。

颜神佑就是嘴炮部队出身,她要敢认忽功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舆论宣传,那是相当到位的。于是颜肃之的忠孝两难,对逆贼的愤慨,对百姓的爱护,以及……对文化的重视,都被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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