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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357)

阮梅呢,难道找到这么一个好老板,干架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拍翻金井栏,他居功至伟。跟朝廷对着干,他又是冲锋在前。颖川王原本这个五王之盟主做得还有那么一点不太稳的——大家都是藩王,凭什么就听你一个人的呢?自打阮梅出头了,其他四个兄弟都服气了。颖川王大为得意。

直到五王合议,决定分兵,要把天下都搅乱了,好来个混水摸鱼——原本像荆州这样的地方,虽然有些义军,却也不算太乱的。

这一分,给了其余四王锻炼的机会。虽然东海王比较惨,遇上了一个同样得到机会、大器晚成的方会,被揍得惨兮兮。如今被堵在了青州一座孤城里,仿佛学校的时候被不良学生堵在小巷子里的弱鸡青年,正扑簌簌地发抖。可同样分兵出去的济阳王却是抖了起来!

同样是抖,济阳王这是抖威风!

济阳王手下大将陆弧同学,在离开阮梅的光环之后,好像做梦被九天玄女给点化了一样,真是醍醐灌顶、大彻大悟。他领着兵跟郁陶分出去的将军你来我往,打了一套王八大拳,整整打了一个来月,最后把人活捉了。

济阳王又抖了起来。

五王虽是同盟,内里却少不了一点勾心斗角。以先帝那种培养方式,亲儿子都能养歪的,何况本来预备当接班人养的弟弟?他们家就养不出无私奉献的好孩子来。五王的共同目标是干掉虞喆,剩下的,龙椅只有一张,再宽敞,也只能放下一朵菊花。

从这个时候开始,大家就已经在较着劲了。

济阳王不但锻炼出了一员大将,还因生擒官军,然后扩大了地盘!有地盘就意味着上面有人有粮,就意味着综合实力。以后大家内讧的时候,济阳王就会占优势。

颖川王坐不住了。

是人都会有点好胜之心,对于男人来说,功业是他们的死穴。何况这还关系到以后的君臣名份?

于是颖川王给阮梅下了死命令:你要不能生擒郁陶,就给老子提头来见。老子要用郁陶做个榜样,他得全须全尾活着送到我面前。

阮梅不干了!

打仗的都知道,不,不用千军万马对着干,就算是街头流氓斗殴都知道,一板砖拍死了容易,生擒了难。颖川王为了跟兄弟赌气,非要逼着阮梅活捉郁陶,还不许伤郁陶性命。给自己留这么个有来头的仇人,阮梅只是中二,不是傻!

怎么打仗是他的事儿,要你这个外行来指挥!滚球!走你!

然后阮梅就炒了老板,带着手下五万人马,他麻溜地跑路了!

爷不伺候了!

最可气的是,这货临跑路前还给颖川王发了一封信:你要啥我给你啥,不是要活郁陶到帐下吗?活郁陶来了,你接住了!有本事自己抓啊!我够体贴吧?主雇一场,这算是我拿走你五万兵马的劳务费了。

【本来就是打仗,给你打赢了就是了,你还挑肥拣瘦的!老子没了你,照样逍遥自在。你没了老子,去死吧!】

然后颖川王就真的死了。

阮梅跑了,颖川王傻眼了,这特么画风不对啊!老子发你薪水是你老板,让你干活怎么了?!你跑个P啊?你自己跑就算了,还卷了老子的兵跑了,你想死吗?

不管颖川王怎么生气,阮梅他是追不回来了。因为阮梅一路带人跑到青州,去救东海王了。颖川王就被闪了出来了。

郁陶是个善于捕捉战机的人,一见阮梅奔青州,虽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去了(中二的脑洞正常人不懂),想来不会是颖川王兄友弟恭去解围的(郁陶对虞家人还是很了解的)。但是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原则,郁大将军还是十分痛快地对颖川王的大营发起了冲击。

颖川王手下最出色的大将就是阮梅了,最精锐的部队都在阮梅那里了,阮梅跟郁陶硬扛,目前也没能灭了人家,就更不要说剩下的这些歪瓜劣枣了。

终于,别人养虎为患,颖川王用中二病最后坑了自己。

郁陶不是颖川王,他是个很务实的人,没有什么生擒之类的说法,虞喆也没发这种脑残的命令。五个!一个一个捉,捉得过来么?全杀了得了。这是虞喆的观点。

郁陶倒是想亲手砍了颖川王的脑袋,坑爹的是他老人家冲锋在前,眼瞅要到跟前儿了,冷不防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一支冷箭。射得还挺有准头,箭头从左面太阳穴进,右面太阳穴出,尾羽还露在左边儿呢。贯通了。

郁陶那叫一个憋屈,大吼一声:“TM谁干的?!啊?!”

没人认领啊!

箭是军中通用的标准箭支,也没来得及刻个名字啥的,最大的功臣……木有找到!

颖川王真是死不瞑目!

不瞑目也死了。

这真是这些年来虞喆听到的一个最好的消息了!小皇帝热泪盈眶,亲自写诏书慰问表扬了郁陶的辛苦,荫了郁陶两个孙子,给郁陶加了封户。末了,向郁陶提了个要求——东海王那里有方会盯着了,您是不是瞅我剩下那仨叔叔哪个不顺眼,再去弄死他们去?

郁陶还能说什么?领着兵马,开拨。

当然,不是马上出击,而是要求修整。这一仗打了这么长时间,伤员要救治、兵源要补充。就算没死没伤的,也累了,得休息。后勤补给也得再清点一下,至少行军帐篷破了的不换也得补。修整了半个月,他又扑汝南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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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汇报完毕,室内一片寂静。

丁号中肯地道:“这么傻,他是怎么能造得起反的?”这不科学啊!这样的一群青年都敢扯旗造反,这世界疯了吗?再看看颜肃之,丁号痛心疾首,你好歹也是个中二病啊,怎么就总是逃避话题呢?

颜肃之也傻了,万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他更中二的人。把他换到阮梅的位置,他就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等等!好像……他真干得出来啊!

卢慎问道:“朝廷还能支应多久?五逆还能支应多久?或者说……等他们一言平定乱局之后,会亏空多少?”

方章警觉地道:“亏空?钱粮?那是要从哪里补足?咱们要出很多?这不成的!出不了这么多!”

颜肃之一见他这种捂钱袋的动作,便从石化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对方章道:“他们先平了扬州再说吧。旱成这样,不乱则已,一旦乱起来,收不住的。”

方章一想,也对,昂州比较远,还有扬州和荆州隔着呢,咱们就埋头促生产好了。顺势就提起了今年的昂州收获情况:“新垦田亩已有了收获,虽比往年为旱,幸而没有成灾,倒可支应下去了。内里有肯做兵的,他们名下的田且还挂在家中,由家中人耕种。”

来的人越来越多,分配到手的待开垦荒地都不如土著多了,但是如果一家人有一个去当兵了,自有粮饷拿,原本分给他的田也不收回,还由家里人耕种,这一分田是不收税了的。这样每户平均下来,也不比土著分配的少太多了。

颜肃之听到干旱和收成问题,表情愈发严肃了起来。更问了几个问题,比如眼下的水量,哪些地方的田土太薄,是下等田,上等田有多少,中等田又有多少,预计今年能有多少租税收入。以及,百姓手里能否有余粮保证到明年秋收。

这是方章的本行,回答得很快,他很笃定地道:“只要未来两个月还能再有三场雨,今年的收成就能保住了,成不了灾。”

成灾有个标准,减产多少才算灾,否则只是比往年少个一、两成,是不算灾的。

颜肃之依旧没有放心,暗想,是不是过两年再去求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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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颜肃之想不到的是,还没等到他去求雨,立刻便有人过来向他求婚。

呃,确实地说,是求娶他闺女。

因为中间发生了几件大事,颜神佑和山璞定亲的剧本档期被推后,到现在还没定下来。有人来求亲,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稀奇的是来求婚的人。

河间王虞睿,自荆州遣使,直奔昂州而来,为其世子虞杭提亲来了。

使者到的时候,颜肃之的表情,真是相当的好看——黑如锅底!

有人求娶他闺女,证明他闺女抢手,这本来是件好事。哪怕是个反王,也能证明他闺女有价值。让颜肃之脸黑的是,河间王的使者是从荆州来的。荆州能放行,就代表着荆州的立场变了!荆州与昂州是接壤的,一旦不答应,大家就得马上抄家伙对砍了。

荆州正旱着,收获不收获的,影响并不太大。昂州不一样,昂州没有成灾!一旦打起仗来,顾不上庄稼,那才是暴殄天物,浪费了这半年的心血。

颜肃之心里飞快地有了决断——拖,能拖一天是一天,能拖上两个月,秋收了,到时候把门一亲。不服气的就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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