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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335)

颜神佑道:“我已经在想办法了,看能不能绕过扬州,从荆州走,绕一圈,到京城。”

颜肃之道:“方圆千里,再绕一圈儿,等消息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那怎么办呀?”

颜肃之冷笑道:“等!”

“啥?”

“朝廷目今且抽不出手来,否则也断不至于有那么一道诏书了。这原本是我等的机会,我本还担心扬州阻我前程,不想他……嘿嘿。扬州撑不了多久。”

说白了,他想去拣个现成的,并且,一点也不想为人作嫁。

颜神佑皱眉道:“不能接到消息,我总是有些不甘心。将来的事,哪一样用不到舆情?”颜神佑一直笃信,有好的情报,才能花最少的力气取得最大的胜利。在委员长的接线生里安插了人手,我兔就赢了!

颜肃之道:“那就放手去做,不过眼下这境况,你也不要太执着了。”

颜神佑默,这年代别说网络了,连个电台都没有,难题不在如何取得情报,竟然在于如何将消息传过来。颜神佑摸摸鼻子:“我去试一试。”

颜肃之道:“去吧。”

大过年的,颜神佑又加了一次班,将以往没精力去管的荆州部分,又给拾了起来。派往荆州去的人不多,这一回却顶了大用了。没等到颜神佑往那里加派人手,荆州舆部也传回一个小竹筒来。

舆部的竹筒上各有记号,荆州的小竹筒传得比较少,一往都是京城的多。阿竹接到竹筒的时候,看到标记还愣了一下,想了一下才记起来这是荆州的。

颜神佑正在做计划,才写到一半,还没写到活动经费的问题的时候,阿竹来了。

颜神佑讶然道:“我正念叨着荆州,这就有消息了?”

阿竹道:“我也奇怪呢,居然还是加急的,您看,这里有三道划线。以往无往是传些盐价如何之类的消息,这一回怕是有事。”

颜神佑一面动手拆开,一面说:“看了就知道了……卧槽!”

阿竹:“=囗=!!!!!!”

颜神佑提起裙摆就奔去找颜肃之:“阿爹、阿爹、阿爹!打、打、打起来了!”

颜肃之刚把闺女送走,自己盯着沙盘发了好一阵儿呆,将将动手想推演一下进兵路线,就听他那个平常十分稳重的闺女一路跑了进来,进门还嚎了那么一嗓子。

颜肃之吓了一跳:“怎么了?”

颜神佑气都不喘一下地道:“五王灭了金井栏跟赵忠冲突上了两边儿打了起来谁都不服谁官司打到了御前赵忠被叫了回来五王还不肯退兵年都不肯过了一路往西直奔京城去了还说皇帝惑于奸臣他们有高祖遗命若继位之君昏聩无能他们可以清君侧行废立之事朝廷说削了他们的爵位叫他们五逆。”

颜肃之快要听得疯了,丁号个一字一个顿号的人说话,听起来累,颜神佑这个一个标点符号不打的版本,听起来也不轻松啊!颜肃之眼里的蚊香转了两圈,才闹明白闺女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也傻了。

“这叫什么事儿?赵忠怎么可能打不过五王?快,召人过来议事!你去跟你阿婆说一声,再到厅事这里来。”

颜神佑道:“阿婆去吃酒席去了。”

“那你跟过来罢。”

这一回,不特丁号、卢慎等本地官员,连正在热热闹闹说要结亲的姜伍、山璞都被催着过来了。

来了一听情报,都有些不解。颜渊之的意见是有代表性的:“赵忠人品虽不甚好,然而行军打仗是有一手的。正该命他领兵扼住藩王进路,还有……高祖什么时候有遗诏给他们的?高祖驾崩的时候,他们才几岁?!这不是胡扯吗?当人是傻子吗?”

颜肃之道:“有人信就行。叔叔和侄子,谁年纪大呢?”这就是思维的误区了,虽然在这个时代的背景之下,多的是比小叔叔们大好多岁的老侄子。然而一般人提起来,都会默认叔叔是跟爹差不多大的。

既然五王被很多不思考的认为是“跟先帝一辈儿就跟先帝年纪一样大”,那么,他们说有高祖遗诏,很多百姓就信了。在这个朝廷之下,真的过不下去了。甭管是谁,只要你能改变现状,大家就跟你干了。管你是不是邪-教,管你是不是反王!

姜伍此时才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倒知道京城诸公是怎么想的。赵忠出去,这一回并未能建什么大功,且是疲蔽之师,五逆势大。与其让赵忠老马失蹄,不如命他将人马带回来,再作打算。这兴许,还是大将军与太尉的意思。这一回,恐怕要大将军出马了。”

颜渊之道:“大将军?”那不是他岳父?

☆、168·抢先分蛋糕

颜渊之一听老岳父要领兵平叛,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朝廷再也派不出能跟“五王串连造反”这个繁华阵容相抗衡的人来了!五王这心,路人皆知,准备了这么多年,又遇上了这么个好时候,其势锐不可挡。略差一点的人遇上了,只有倒霉的份儿。楚丰虽是太尉,比起郁陶来,在虞喆心中可以信赖的程度又弱了一些。再者,楚丰虽然也领些兵马,还一度在先帝手下靠自己的部队与朝廷缺钱挺了二、三十年,然而论起作战经验来,是不如郁陶的。

于是乎,郁大将军连年都没能在家里过,顶风冒雪地就这么出征了。京里老婆孩子的担心就不要提了,连远在昂州的女婿都在担心:老岳父年纪可不小了,又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出征,身子骨能吃得消么?

看到颜渊之像吞了一大口苦瓜的表情,颜神佑有点迟疑,犹豫了一下,见大家都还等着,又爆了下一个料。

“荆、扬两州士人,似有异动,荆州多留守,而扬州士人,似有南下之意。又,颖川王麾下之阮梅……有勇有谋又生性古怪,不好对付。”

按照颜神佑的经验来看,历史上那些个反王,成功的少——不用脱袜子都能数得过来。哪怕成功上位了,心理也通常会留下那么一点造反留下的心理阴影,促使其成功变态。可是不管他们下场怎么样,有好些个却是活不到看着他们倒霉的那一天的。

颜渊之一直沉默,其他人却都不客气,纷纷就关心的问题向颜神佑提出疑问。消息的来源颜神佑已经交代过了,都是舆部搜集来的,在目前这个情况下,也只能相信舆部了。况且以张瀚等人邻近扬州,时常能接收一些难民那里传出的消息来看,舆部的消息都是颇为准确的。

不过这一回,因事关重大,且还关系自身,属官们问得分外仔细。

丁号问得一针见血:“士人之事,如何得知?”

颜神佑道:“哪用深人家呢?他们家大业大的,土地房屋抛弃已是不得己,奴婢部曲,能带多少就想带多少。”

丁号默。

方章比起在座的所有人都善良,只关心:“那得是多少人?当如何安置?这都快要过年了,鸡犬不宁的……”难得他火气也上来了,将扬州那位被抢了老婆的同志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回。

颜神佑道:“人数不会少。”

卢慎吓了一跳:“扬州之事,糜烂至此么?”

颜神佑的神色变得相当奇怪,吞吞吐吐地道:“那个,是我不小心……”

“?”

颜神佑飞快地道:“我就是让舆部撺掇了几个关心家乡的扬州人回家去那么一说……”

简单地说,也不算是策反,就是让已经生活安定下来的人去做好事,招呼吃不饱饭的父老乡亲们往昂州去讨一口饭吃。对于百姓来说,有吃有穿、片瓦遮身,不会有人半夜敲门来拉壮丁,要么被反贼拉走、要么被官府征发——征发也没什么,只要有章程,别随时又增加——就是好日子了。

颜神佑授意舆部挑的都是有口碑的老实人,老实人嘴巴稍微不那么伶俐也没什么,主要是有信誉,听的人肯信。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广。目前还没出现极大规模的流民潮,还要托过年的福。能忍,大家还是想忍到在老家过个年再走了。祖坟都在这会呢,以后还不知道回不回来得来,好歹再祭一次祖,给亡人上一回供。

普通百姓这么想的居多,而士人里,有明断的,已经顾不得什么过年祭祖了。牌位收一收,家谱包一包,金银细软、老婆孩子、奴婢部曲……套上牛车马车,已经开始上路了。

不能怪士人们胆小,实在是这回闹事的这位仁兄太彪悍,声势越来越大。比起史九那样的草台班人来说,扬州这位韩斗同学,称得上是造反者中的战斗机了。他读过书,有知识有文化;家中小富,有奴有婢,有管理经验;又习武,自己武力值还挺强。

可不就发展起来了么?通过阶梯式的管理,收拢了一大批人,又慷他人之慨,以粮食、土地为诱饵,经营模式居然跟昂州有些相似,都是“做到某种成绩,就可以分得土地、粮食”之类。他聪明的没有提出“均贫富”一类的口号,却又实际上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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