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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325)

另一边,颜神佑捏着这“神经病约法三章”久久不能回神。

好一个中二病!

轻轻入下手中的纸条,颜神佑扶额,久久,发出低低的笑声来,笑声越来越大,满屋子都盈满了,流向院子里。阿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小娘子?”

“我没事,很好,好得很!”

开了个好头,真是太好了。

“去请丁先生。”

阿琴给了她一个“小娘子你有多想不开”的眼神之后,阿琴还是纠结地去丁号了。

丁号有些奇怪,问阿琴:“小娘子有甚难事?”

阿琴摇头,对着个结巴,她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就怕引得这结巴说得更多,自己的耳朵受罪。丁号还道是颜神佑法令森严,侍女们都不敢随意多舌,还对颜神佑如此“御下有方”心中赞叹哩。

见了面儿,颜神佑也十分客气,笑问:“先生知道了么?”

“?”

“阿爹已安抚住流民了,”伸手把神经病版的约法三章递给了丁号,“现在,该准备下一步了罢?”

丁号拍案大笑,一抬头:“啥?”

颜神佑托着下巴道:“阿爹要与蒋扬州打官司,怕还得具本朝廷,咱们得先哭一场。他们打架,咱们收拾烂摊子,这是什么事儿呀?”

丁号抚掌大笑,道:“妙极、妙极,安置流民也要钱要粮的……”

颜神佑心说,下一句就是正好不用给朝廷缴税了吧?

果然,丁号张口就来: “那钱粮就不用往京城搬运了。”

颜神佑道:“您还是起草文书吧。”

丁号道:“使得!”

不愧是学霸,一篇文章做得忧国忧民,哭穷喊累,还透出一股“我是好人我是受害者”的味儿。颜神佑表示,又学到了一些奇怪的知识。

颜肃之回来之后,正准备让卢慎给他润色一篇作文交给朝廷。恶人先告上一状,免得蒋刺史说他趁乱把自己辖区的人给捞走了。哪怕有百姓逃亡了,正常情况下……这么大一批,也是该归还的。

回家之后,发现有个贴心的小棉袄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表扬了颜神佑想得周到。主要是,居然根据了当天的情报,对奏折内容进行了修改,添加了一些流民的惨状一类。

颜神佑略开心,微笑道:“阿爹让我看家,自然要妥妥贴贴的。”

很快,颜神佑就笑不出来。

秋收都完了,天都放晴了,安置完这一批流民,时间也进入了秋末冬初。流民的数量急剧膨胀了起来,要为流民额外做的事情也多了起来。从冬至到腊月,短短几十天的时候,从扬州过来的新流民已经超过了五位数。

他们不断地带来了消息:扬州刺史根本已经没有心思跟颜肃之打官司了,他已经压不住流民了。并且,最让昂州上层精神紧张的事情也发生了:湓郡之著姓,开始联系南迁。

☆、163·腹黑的中二

湓郡,听到这两个字,颜肃之心里就是一阵感慨。

他当年还跑到湓郡去见上官来着。

等等!上官?!

坏菜了!

颜肃之郁闷地对颜神佑道:“如今道上还太平么?”

颜神佑道:“扬州虽乱,湓与昂州颇近,人口又不特别多,尚算平安。阿爹要遣人相迎?”

湓郡的什么世家,在京城过来的这些人眼里,那都不怎么够看的。世家,也是分级别的。小且偏远地方的“世家”,颜肃之这样的土鳖可不怎么客气。远的不说,归义原本的世家,也就只有识相的卢家得以保留,其他人家……比较惨,哪怕是卢慎的姑父家,也是夹起尾巴做人——这还是个伪的。

湓郡的世家,倒还有几个真的,只是级别不够。有些有名的,也是两百年前的历史了。现在提起来,姜氏等人还要感叹一句,怎么就沦落到此了呢?真是让人叹息呀。也就这么个水平了。

然而,如果颜肃之想要朝外发展,收买人心是必须的。尤其是这湓郡曾是归义之上峰,大家以前还是邻居,卢慎之嫡母殷氏,娘家还在湓郡呢。现在扬州不太平,但是昂州发展势头很好,想要过来投奔亲戚,这个想法不算过份吧?

与殷家并列的家族也不是没有,湓郡总有那么三、四家大户人家。本是聚众自保的,后来发现,因为好久没有干过仗了,武力略弱,即使有金钱加持,还是干不过饿红了眼盯着他们家粮仓的乱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打包行李赶紧溜吧。

湓郡的著姓原有些犹豫的,是去京城好呢还是去昂州。昂州虽近,发展起来不过这二年,在众人的印象里,还是个穷苦地方。京城就不一样了,那里毕竟是天下脚下,有重兵把守。再者,哪怕有点乱,在这种乱七八糟的时候,也是野心家出人头地的好机会!趁着这场动乱的东风,说不定就能有什么收获呢。

殷家比较犹豫,这一耽搁的功夫,殷氏妹妹的婆家,就已经打包出发了。眼看星星之火将要燎原,晚走一刻路上就多一分风险。岂料才走出不到二百里,就遇上了义军的大队人马。义军虽然是越战越强,蒋刺史也不是蠢到了极致,招募人马,打了个两败俱伤。义军败走。

虽是败军,对上这样的肥羊,也还是很能够看的。世家出奔,还带着好些个辎重细软,连人带物,一齐遭殃。

湓郡守快要愁死了,这事儿办的!既给乱贼提供了补给,又动摇人心。

果然,殷家等三家还没来得及跑的,就都不走了,开始四处跑关系。眼下有两条路:一、守,全力支持郡守;二、走,去个安全的地方比如昂州。

大家最终选择走人:现募兵砌墙,来不及了。

殷氏的哥哥便写信给妹夫,表达出了要走避昂州的意愿。

卢湛自是相当欢迎的,多个亲戚多个帮手,虽然长子很出息,然而现在的昂州,外来空降的人占了州府郡县等要职的很大一部分。这也是卢湛有些危险意识了,担心自己被排挤了。正好,有大舅家一大家子过来,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这可给颜肃之添了难题。

收些难民,双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彼此心照不宣,有什么想法也只好埋在心里。顶多接收的一言哭个穷,诉个苦,说你给我添麻烦了,得了便宜卖个乖。

可世家要来,这问题就大了。

这年头兴个谱牒,你是某郡某氏,离本地太远了,全家都不在原籍了,这个听起来就不像一回事儿。治下的百姓少了些还不算太大的事情,也就朝廷跟你叽歪,如果世家不见了,这个……不管在哪里,这个面子上都有点不好说。

湓郡守原先是颜肃之的上司,还是他老师那一辈儿的好友。于公于私,颜肃之都得跟人家解释一下。他能跟蒋刺史放赖,却不好给湓郡守胡缠。

写一封言辞恳切的解释的信,派人发了出去,颜肃之又挠起头来。解释只是一其,更严重的是,世家多半有好些田地、奴婢、房屋,这些后续的问题才是最要命的。

昂州缺人口,也想要人口,但是却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发展人口数量。世家带来的奴婢,那是人家私产,官府管不着,顶多让人家登个记。这些奴婢要怎么用,全看人家主人的。想要武装起来看家护院儿,谁也不能说什么。再者,这么多人过来,这么多张嘴,要圈地的呀!再有,就是如何使用这些人的问题,世家原就有号召力,不用是不行的。用了,又要担心这些人挖墙角。

这是楚氏早就提醒过的问题,颜肃之虽也算是有准备,依旧觉得郁闷。

卢湛的老脸搁那儿,殷家等几家也都是有姻亲关系的,是不能拒绝的。

颜肃之哀叹了好几声:“唉唉唉,让他们来罢。记得人口资财都要登记造册,他记几个奴婢,我就分他多少田亩。”颜肃之终于感受到了“世家带来的压力”。

这种感觉颜神佑相当明白,自己不主政的时候,恨不得自家部曲奴婢越多越好,还好圈地垦荒。自己治下如果来了这么些个特权阶级,那真是看着他们抢了自己碗中饭,恨不得掐着脖子让他们吐出来。

颜肃之又耍了个贱,叫来了卢慎,让他转告卢湛:“不要让人混水摸鱼,冒充世家。”

卢慎面皮一跳,恭敬地答应了。

前后脚的,丁号又来了。他也得到了消息,凡事都想来插一脚。问颜肃之如何安置这些南下世家。

颜肃之眼皮一翻,道:“不是早有约法三章了么?”

丁号:“……”看到你这么坏,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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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二病的逻辑一向是简单粗暴的,管你是谁,老实窝着,少不了你一口饭吃。想抢老子饭碗,或者给老子砸锅,老子让你没命吃饭。

殷家得了卢湛的提醒,忙不迭答应了,对于把他们分派到卢家附近做邻居,是一点怨言也没有的。即使周围的其他邻居是归化的山民,殷家也认了。比较不幸的是,地盘略小,想像湓郡那样田连阡陌,一眼看不到头,那是不能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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