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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259)

尤老先生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省得。”

郁陶摇头叹息,起身告辞。

回家就叫了一子二孙来:“我给你们办手续,都给我去归义!去找阿衡去!”一子,乃是现在的少子郁菁,两孙,一是长子郁成之子,一是上回战死的儿子的遗孤。统统打发去了归义。

郁陶自己是要为朝廷尽力的,却未必想拉着全家一起死。总得留点后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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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就收到了这么一拖二的三个亲戚。

彼时海贼之余孽已抓得差不多了,颜肃之已经巡完了桑亭,以一种丧心病狂的速度,在密林那里扫荡着豪强们。

豪强很惨!谁发家的时候没点黑历史呀?偏偏遇到一个受到了刺激的中二病。

颜神佑却过得很滋润,自从将那几千颗脑袋堆成大大的两处京观之后,归义全境,乃至于桑亭郡,对她的评论都是:在小娘子面前要乖乖的。

具体表现为,在归义,她这个代管的人,说出来的话,效率比以前高了一倍不止。有什么命令,以前反对的人会直接说反对,现在他们已经用一种商议的口气了说:“是不是得将新义县衙(姜云)也放在新城呢?”

是的,新城建好了,筑城的俘虏们已经分批安置了,有家属已经在永安等地安置的,可以过去寻找。觉得归义好的,就在归义分田地——人口越来越多,现在已经不如开始的时候能分那么多地了——接家人过来团聚。总之,新城一片和谐,连民工都很和谐。

按照原先的规划,正中就是刺史府,前面是办公的地方,十分气派,后面是生活区,极其宽敞。州府也就比京城小那么一圈而已,这个是规定,没办法。归义郡府也设在城内,这个也没有问题。

难就难在三个县,哪个县跟着刺史府走呢?与后世不乐附廓不同,现在大家都乐意跟着上司在一块儿。城大,安全,跟领导在一块儿,升迁也快。更妙的是昂州新建,也没什么地头蛇是县令得罪不起的。

丁号地盘在北,打滚儿要来。姜云地方在西,虽然远了点,但是呢……他是世家子,管的也是所谓大族的领地,地位比较高。徐昭还是颜肃之和颜渊之的亲外甥,管的地方也很好——靠东,离新城近。看起来他最合适。

可是丁号死活不肯,很想赖在城里。现在敢打滚儿闹的,也就他这一个人了。

颜神佑被这么个结巴+磕巴闹得头痛欲裂,最后拍板:“再给我找个县令来,你就到州府报到!长史,干不干?!”

丁号果断闭嘴:“我去想。”

颜神佑才舒了一口气,就又有人来提姜云了。颜神佑板着脸道:“去请他来!”

进言的乃是古工曹,他督造了新城,虽然大致蓝图是颜神佑画的,但是微调、合理建设却都是他的手笔。是以近来颇觉有些脸面,也就乍着胆子提了这么一句。听颜神佑这么说,忙道:“别别别,是我觉得……夫人近来产育,兴许想见见娘家人呢。”

颜神佑摸了摸下巴:“他不住这儿也能见的。现在也不是太忙,过两天叫他过来住几天就是了。”

古工曹缩着脖子退了出去。

京城的公文就是这个时候发过来的。颜神佑打开了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心道,难道真的出事了?否则郁大将军何以数月之内,连送了一子三孙过来?真像我猜的那样?

这个时候,她就恨身边没个人一起参详了。方章主管钱粮等方面的文书,虽然以前只是管一县,但是肯吃苦,又肯学习,如今掌管一州,居然也只是略略吃力而已。这就不是一个能出主意的人。

卢慎倒是可以,却跟着颜肃之出主意去了。丁号又离得远,否则颜神佑也不会放话让他进州府了。一个李先生,据说很有水平,可是现在却只肯教六郎读书。学生有没有名字他都不管,可见也没把自己当正经老师。姜氏出月子还得有几天,现在正跟才出生的八郎大眼瞪小眼呢。

颜神佑伸手敲了敲桌子,派人去请颜渊之,想问问他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人还没走出门口,便有何三亲自来报:“颜府君来了。”

颜渊之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郁陶做事仔细,也发了一封信给颜渊之,让他先告诉颜肃之,让颜肃之收留。信上还说,解释的书信让郁菁随身携带。

颜神佑看了信,道:“昂州是朝廷的昂州,既然朝廷下令了,大将军何须这般客气呢?都是亲戚,大将军的为人,咱们都是知道的。”

颜渊之道:“我觉得不对味儿。”

颜神佑道:“我猜……可能是朝廷里出事儿了,大将军这是留一手呢。”

颜渊之问道:“那是什么事?”

颜神佑道:“尤老先生的赏赐,得来好奇怪。”

“?”

“没见大将军的实信儿,我也不敢乱说,只盼是我猜错了。”她二舅妈就是尤家的女儿,这种八卦知道起来毫无压力。赵忠原配的妻子就是尤家的人,论起来比二舅妈还长一辈儿呢。二舅母提起赵家便咬牙切齿,则尤老先生推荐赵家人,赵家还死了这许多人,不能不令人生疑。

颜渊之一头雾水,直到三天后颜神佑从郁菁手里接到了郁陶的亲笔信,并且解释道:“家父出巡未归,叔父且随我四叔歇息,府上阿衡如今很好,住处已为各位备下了。”然后将信就给拆了!

郁菁:……!熊孩子!那是给你爹的信喂!还有,你爹不在,让你叔来接待我们就好了,你一个小姑娘出来干嘛?

颜神佑已经一眼扫过了信,递给颜渊之,颜渊之看了,叹道:“果然如此。”

颜神佑道:“我这便行文与阿爹,四叔且管待叔父与世兄们。想来四娘也想娘家人了。”

颜渊之拽着小舅子出去了,一路走,一路给他科普:“老实点,在这里,第一个不能惹的人就是她,其次才是她爹。”

郁菁:“……”

到了郡府,郁菁叔侄三人与郁衡相见毕,便由郁衡陪着,往见郁氏。姐弟姑侄相见先哭,再互致问候、取京中书信等,皆不用细说。

寒暄过了,郁菁不免要提上一句:“在京里,我看颜家样样都还好,怎地现在,他家小娘子这般能管事了?”代她爹掀御史台只能说是权宜之计,可代她爹管这一州事务,又要怎么说?

郁氏大惊:“你说她什么了?”

郁菁郁闷地道:“临来前阿爹阿娘嘱咐过,我什么都没说,就是觉得奇怪。”

郁氏放下心来,严厉地对弟弟和侄子们道:“天下的路,是给有能为的人走的,”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道,“你们以为那六千海贼是谁杀的?”

郁菁也不傻:“阿姊是说?”

“知道就好,别说出去。我当时在场,他二伯去桑亭了,归义就这么个管事儿的人,人家管得起,你就得服!”

郁菁唯唯。

被讨论到的颜神佑此刻正在琢磨着怎么分派郁家新来的三人的任务,她倒是想把郁菁扔给颜肃之,余下的两个呢?

正头疼间,封千户默默地进来,默默地将一张小纸条传给了颜神佑。

颜神佑打开一看,又叹气了。上面写着:太妃知国家艰难,以积蓄捐助。

☆、133·忙碌的变态

颜神佑拿着纸拿发了好一阵儿的呆,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当今国家就这么一个活着的太妃,虞喆的生母,先帝的水贵人。

这位女士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就是上不得台面,有点小聪明,但总是被她用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去。用颜神佑的话说就是“典型的没规矩暴发户家姨太太”的形象,说她突然深明大义了,打死颜神佑都不肯相信的。

但是这消息却是她的人传来的,并且,还是相当可信的。

自打一夜半天,将海贼给烩了之后,归义太平无事,昂州太平无事。新城有人督建,杂事大家不敢推搪,都争相做了。颜神佑闲了下来,一是看她娘养胎,二就是着手搞一搞情报工作。

原先从玄衣里调出去的,主打还是搞些军情之类的。现在又给它细化,招收了除了精壮之外的其他人员,进行有计划的培训,编写了些颜神佑智力能及的范围内的密码本,又绞尽脑汁,对情报人员的组织进行了调整。诸如单线联系之类的。

虽然意识到情报工作是相当重要的,能做好的都是功臣,是有大贡献的人,是值得尊敬的。然而搞情报工作的在土著们的眼里,密探这样的手段,上位者用了,是不光明坦荡,是不信任人。从事这项工作的人,也要受点白眼,大家对他们又点怕,还有很多厌恶。

颜神佑也不傻,就给这项工作安了个好听的名字。正经一点的,叫“舆情上传”,说是为了及时收到基础群众的呼声。文雅一点的,就叫个“采风”,也是了解民情的重要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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