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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226)

颜肃之自然不能说他亲家不好,代入一下先帝家的风格,很快猜到了虞喆的意思,便道:“其人不拘小节、无亏大义。”

虞喆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宫禁付于其手,不知齐王如何?”

颜肃之心说,你还真敢说啊。又为虞喆的信任产生了一点点的感动,认真地道:“大长公主待先帝如何?”

虞喆道:“卿之言,我自明白。然一门之内,兄弟犹有阋墙之忧。”

颜肃之认真地道:“陛下是要将自己的表兄推给别人吗?诸王未必可信,陛下骨肉之亲,还余几人呢?说出去可不好听。”

虞喆忍不住咬了咬手指头,颜肃之看得眼角一抽,很想伸手抽他,又忍住了。

虞喆想了一阵儿,郑重地道:“我明白了。”

颜肃之心说,你得真明白了才好。不由又加了一句:“男人丈夫,岂会为儿女之事所左右?”

这句话颜肃之说得正气凛然,虞喆听了也觉得舒坦。对颜肃之道:“卿且回,我已明白了。”

颜肃之索性点明了,小声道:“陛下不放心的,不过是齐王罢了。藩王与朝廷,只要朝廷强了,藩王又能如何?”

虞喆因他多这一句嘴,又嘀咕了一句:“眼下藩王也不弱呢。”

颜肃之拍胸脯保证:“臣愿为陛下砫石。”

虞喆道:“卿且去,我明白的。”

明白已经说了三回了,颜肃之只好离开了,一走就走到唐仪家去了。还不是大张旗鼓去的,他半夜翻墙过去的。唐仪开心地要拉着他喝茶,说是弄到了今年的新茶,特别清香。

颜肃之道:“我有个消息,保管比茶提神。”将奏对之事说了。

唐仪郁郁地道:“先帝定下的事情,我阿娘也答应了,齐王看着又没有什么毛病,如何悔得了婚?”是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取消婚约嘛!这样唐仪就只是大家的表哥,而不是谁谁的岳父了。可是不行,这样不守信义,避祸趋福的事情是要被鄙视的。

这等事情,是连中二病都不肯去做的。

颜肃之道:“你有数就行!真过不下去,到归义来。”

唐仪痛快地道:“成啊!哎,还什么归义啊,不是昂州么?”

两人相视一笑,饮尽杯中茶,久久,只觉得嘴里发苦。

颜肃之不便久留,又要翻墙走。唐仪鞋子都没穿,亲自掌灯:“我送你,你翻的那处墙头有些高,我知道有一处矮的,哦哦,我去找梯子。”

一个虎贲、一个刺史,一个大长公主的儿子、一个三千户的侯,一个掌灯、一个扛梯子。在自己家里,翻墙!唐仪还在下面说:“你上了墙头,将梯子挪到外墙,攀着梯子下去,不要跳,仔细拐着脚。”

颜肃之道:“知道了。你家人得收拾了啊,你都怎么训的他们?我进来他们都不知道!换个人,你还要不要命啦?”

“行啦行啦,你甭在上头坐着了,嫌没人看着你是怎么的?落了地,把梯子给我扔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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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肃之与唐仪拌嘴的时候还带点笑,一落地就挂下了脸,他跟虞喆的奏对,其实没啥大用,虞喆心结不解,唐仪就有危险。而且,不论是哪个中二,都不能保证齐王没那个心思。而招娣,只要齐王没有说他要篡位,她就只能嫁。齐王真有那个心,会说出来么?

越想越憋屈,颜肃之脚下生风,躲过了巡街的巡逻的军士,一气回到自己家,继续翻墙。颜神佑正领着人在墙下等着他,见他来了,忙送上梯子,颜肃之落了地,道:“好了,去睡罢。”

颜神佑道:“可是没有办法?”

颜肃之点点头:“我也只有为他们准备一条退路罢了。”

颜神佑心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要是虞喆真闹得不像话,不如扶齐王上位。好吧,这个也不能当着颜肃之的面儿说。至少,不能现在这么挑明了说。虞喆父子,对颜肃之是真不错。知遇之恩,不是这么好忘的。

颜肃之带着郁闷,带着归义侯、揪着外甥、拖着一串同学……往昂州去了。

颜神佑十分犹豫,既想跟颜肃之去建议归义——在京城实在是太憋屈了,又想留在京里帮忙——总得有人帮颜肃之在京城盯着呀。颜肃之想带她去归义,如果颜肃之已经是刺史了,级别够高,就算有人想捅刀子,一时半会儿也捅不死他,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周旋。颜家京里又不是没有人,他还拖了一长串的亲友,都拴一块儿了,他有事儿,这些人能摘了开去?

楚氏却反对,她对颜神佑另有盘算。颜肃之想而又想,觉得亲妈在这件事情上必然跟他想的不一样,果断拒绝了楚氏的要求:“她一年大似一年啦,能在父母身边的日子有限,多处一天是一天。如今在京里又闹得颇大,还是带她去归义,也好叫事情冷一冷,大家忘一忘。”死拖活拖,把闺女拖走了。

颜神佑大为开心!

事实证明,他们走得相当是时候。没走出五十里地,已经有人上表,奏请让诸王就藩。嗯,这个也是时候了,五王在京里搞了好几个月了,是得滚回去了。再让他们呆下去,四处串连,虞喆也受不了。杀了他们,估计会被拦,即使不拦,五个里逃出一个(这是很有可能的),立时就得天下大乱。皇帝也不能胡来呀!

杀又杀不了,留着又捣乱,就当他们是个屁——放了吧!

这封奏疏前半截这么写,是没问题的。后半截就坑爹了,认为诸王嘛,不但叔王们是王,齐、赵也都是王呀!尼玛五王的地盘都不大,都已经闹成这样了,先帝对儿子特实在,为了让仨兄弟抱成团有实力跟弟弟们对抗,给两个小儿子的封地都特别实在,相当地大、相当地富饶、人口相当多!他俩的地盘加起来,与五位叔王的地盘加起来也相当了。

先帝想得很好,奈何他的儿子们,至少是虞喆,是不想抱团的。先帝跟弟弟们的关系如何,虞喆看在眼里,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不想放他们走。放走了,不就是又一个五王了吗?

虞喆的借口也很充足,他弟弟们还小,还没结婚,亲爹孝期还没过,他想留弟弟们在宫里住着。很不错,兄友弟恭的。

可诸王能就这么轻易被他打发了么?不愧是先帝重点栽培过的人,不久,就有传言,道是虞喆结婚也有一、二年了,还没孩子,可能是有点问题。毕竟先帝生他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说不定虞喆不太健康,留下弟弟们,就是为了当备胎,万一他不行了,好兄终弟及。

米丞相:……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保驾护航小变态

PS:关于山璞呢,再说最后一次吧。我是想写一个“为了追赶女(bian)神(tai)与她并肩而努力向上的少年”,而不是那种“我条件不好,女人看不上我一定是她们物质又没眼光”的loser。

是那种“我条件不好,但是为了娶到喜欢的人,为了不想我媳妇儿因为我而被歧视、过得辛苦,所以我要努力”这样的人。

有亲说看不出山小同学像郑爹。郑爹的最大特点在我看来不是老奸巨滑,而是对家人一以贯之的爱以及基于此而做出的努力。是忘了荣华富贵、权倾天下的过往,依然不忘爱惜你的初心。

爱情应该是正能量的,而不是“爱情真伟大,反对我、不满足我的荷尔蒙的人都是邪-教”,它该使人上进、把日子过好,在最灰暗的时候还不肯放弃希望,尽力追赶光明,终成大器。

爱情不是酒足饭饱之后的思淫-欲,不是非得通过失恋之后的堕落和疯狂伤害亲近的人,又或者通过没人回应时表现出撕心裂肺、不择手段、虐恋强迫,更LOW的人非要通过表现对其他相对者的侮辱、对道德伦理法律的践踏来表现自己的深情。那种不是爱情应该有的表现,那不过是贪-欲得不到满足之后的情感巨婴的歇斯底里和根本没有心却强装出来的宠溺而已。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情诗写得特别棒的,出渣的概率反而高。

言尽于此。

☆、118·苦逼的皇帝

米丞相近来焦头烂额,瘦成了一把干柴。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虞喆对臣僚的控制力明显不如先帝。

这就给米丞相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客观地说,父子俩还是很信任米丞相的,这是米丞相辛苦几十年换来的。问题是,父子俩都听了劝,先帝做了,就能达到效果,虞喆做了,很多人并不买账。

这也很好理解,不止是年龄的问题。先帝是跟着高祖起兵的,虽然战功并不如郁、颜、李、赵等大,却也是拼杀出来的,又是干掉了兄弟上台的,个人比较有威望。是以当年以楚丰之狡猾、楚氏之家世,还是被先帝挤兑得够呛。

虞喆则不同,年纪小不说,也没啥作为。领兵大将没有对他心服口服的,听他的,只是因为他现在是皇帝而已。没有什么建树暂时是可以容忍的,因为他年轻,但是人格魅力也让人感觉不到,这就很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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