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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208)

干脆各人寻各人了(……),做客做到这个份儿上,根本就是“合同为一家”了。两家人却都觉得这样也不坏。

颜肃之也没从唐家搞一个人来给他当县令——没有合适的——颜神佑认为,最后一个县令的名额,应该给颜肃之以前的师友,最好是无牵无挂的。这样才能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割地为王的事业中来!哪怕捞不到一个县令,也好给六郎捞个好点的老师。

这个人选,就不是颜神佑能够决定的了。毕竟,这些人颜肃之比较熟。国子监里纨绔不少,用功读书的人也不是没有。国子监里没有,太学里还能没有吗?总有一款合适的,就在于有没有发现的眼睛了。颜神佑一个小女孩子,目下是无法与这两处俊彦接触的,这件事情,只能由颜肃之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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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家出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蔡氏又留了一顿早饭。

虽然是正月,好多衙门都处于半放假状态,唐仪是负责禁宫安全的,却不能总是脱岗。颜肃之吃完早饭,陪唐仪去上班,直到送出长宁坊,才转回来接了老婆孩子回家。

到了邰阳公府,颜孝之已经去上班了。一家四口见了楚氏,回禀了见闻。颜肃之也没遮掩,直说了将姜云也抢了去做县令的事情。楚氏道:“外面的事情,你们自己拿定主意便好——往亲家下个帖子,约个日子,将家分一分罢。推让了这些日子了,也该有个决断了。”

颜肃之答应一声,听楚氏又说:“便在后日罢。那个时候,你们的袍服也该齐备了。新府业已建成,分过了家,正好搬过去。总不过好人已经搬了,这里还在拖拖拉拉。”

颜神佑心里一算,也是,已经推让了这么多天了,兄友弟恭的好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再推辞,大家都有审美疲劳了。再者,归义还等着她爹回去呢,总在京里耗着,像什么呀?颜神佑倒是相信,楚氏一定会从大局出发,至少是面子上做得十分光滑,无可挑剔。

这是不用说的。

颜肃之写了帖子,颜孝之与颜渊之也写了帖子请了楚丰并各自岳家来做一见证。开会的时候又彼此推让了一番,最终,楚丰做个主持人,除开已经分与两个小外甥的一千部曲之外,每人又各得一千,余下的四千户全是长子颜孝之所有。颜家那个坞堡,也归颜孝之主持。

其余颜肃之表示不需要了,他已经有了封地、有了府邸,什么田宅就统统不要了。颜渊之也推让,道是也做官了,并不在意这些。

最终,两兄弟各分得一处京郊小庄,颜渊之另得一处京中宅子,兄弟俩又各有京中两处铺面。楚氏命开了家中的仓库,与他二人每家十万贯钱、千匹绢,千斛米,各人房中之细软都归各人。三家约定,每年祭祀的时候还是要到长房这里来。

三兄弟也都不在乎这些了,没一个争的,最终都画了押。颜氏也被唤回来旁观,自家兄弟团结,她在夫婿面前也十分有面子。

接着,便是要给父祖上香、扫祭,告诉他们,儿孙有出息了,开枝散叶,分家了。

这些事情搞定,二房便开始着手搬家的事情。楚氏且不令四房搬出:“分家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因开府赐宅,不得不为之。你们又将要往归义去,何必再搬来搬去?且住下。”

颜渊之一想,也对,将才拿起来的包袱皮又放下了,请示过楚氏,他去给二哥帮忙去了。

颜肃之与姜氏的袍服下来了。抚着袍服上的翟鸟纹,姜氏眼中难掩激动,十多年了,再不曾过会有今天。院子里有些嘈杂,是打包行李的声音。往归义去的时候,几乎是将家搬了过去,也只是几乎。留在府里的东西也不少,都在库里没有动。颜肃之升做郡守时、封爵旨意传出时,又有亲友送来的贺礼,也都堆在库房里,这些都是要搬的。

仆役们训练有素,打包得都很快。打从前几天就开始忙了,如今只是在扫尾,只是越是扫尾杂事越多,反而显得更忙了。

第二日,正式的旨意下来,要有一个仪式。依古礼,叫做“分茅列土”,拿白茅裹着泥土,由皇帝给被封者。表示这块地就给你了,以后由你作主了,被封的人,就是那一片土地的主人,土皇帝了。

现在虽然受封者已经没这方面的权利了。他们可以一定程序上的干预司法,享有租税。但是,已经不是真土皇帝了。朝廷是有权干涉这片地方的,如果受封者作得厉害,朝廷也要朝廷管束。颜肃之要通过的,就是这么个仪式。

颜肃之的长相很撑场面,皇帝看到自己“一手栽培”的新生代俊杰,也是龙心大悦。整个场面既庄严又和谐,还透着丝喜气。

姜氏亦受封,夫妻二人皆得紫绶金印。原本楚氏应该也有一个太夫人的职称的,只是她已经做了邰阳公的太夫人,泉安侯这里,就从简了。

仪式结束,颜肃之夫妇便回已经收拾好了的泉安侯府,颜神佑与六郎带着家中奴婢们相迎。泉安侯府与邰阳公府一东一西,在街区里隔得比较远,离清远侯府却比较近。对于这一条,颜氏有点尴尬有点得意,清远侯世子徐杨就觉得脑门直跳,一抽一抽地疼。清远侯夫人还记得颜肃之这个小流氓开过她儿子的瓢,奈何这个流氓外面转了一圈儿,杀人无算还成了她邻居,只得咽下一肚子的苦水,还得笑着说“恭喜”。

泉安侯府比邰阳公府规制稍减,面积却并不逊于旧府。颜肃之一家统共四口人,奴婢虽然不少,还是觉得有些空旷。蒋氏过来做客,看了就有点着急,于宴散后留了下来,看女儿满面喜色,还是忍不住道:“你倒是上点儿心,再生两个儿子才好。生完了,你也省事,我也省心。”

姜氏已有六郎,倒并不很急,微笑着答应了。蒋氏不好再多言,暗想:等她过了这个高兴劲儿,我再给她细说。这么大的家业,一个儿子不够使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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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暂时还真没想这么多,她现在要忙的是听颜肃之说明天继续拜会师友,他的一位老师给他介绍了一个厉害的人,如果不能拐来当六郎的老师,就骗去当新乡令!

姜氏问道:“是谁?”

颜肃之说出了一个名字,姜氏比得了紫绶金印还要开心:“回京只要办得成这一件事,也是值了。”

颜肃之说的这一位,姓丁名号,字长明。比颜肃之大上五岁,乃是个有名的学者。治经史第一,却有一样怪癖:不喜说话。然而著书立说,每有片纸传出,便为人争相抄诵。然而不甚喜见人,也不喜与人辩难。但有人问,只写出来,他也书写应对。

身居陋巷之中,名闻天下,却不曾出仕。朝廷不是没想过征辟他,坑爹的是下的诏书他不接,来使者说话,他一言不发。因有一个名头比他还响的祸害老先生,皇帝就放弃了跟他对话。祸害虽然讨厌,好歹能搭个腔啊!

于是丁号也就在学术的圈子里为众人所知,他又不怎么说话,总是“中隐隐于市”,倒没有什么其他方面的突出事迹。

颜肃之却不认为他是个书呆子,真的书呆子,能一直保持这么个势头么?读书的时候,还抄过丁号兄的手抄本来学习呢。看这位仁兄的文字,字里行间透着深深的禅意。当时不解,现在回过头来看,那都是种种谋略,十分透彻。

也有人怀疑丁号是不是哑巴,因为曾有来请他的倒霉使者,在丁号面前说得嗓子都哑了,丁号屁者没放一个。使者回来就怒了,宣传了半个月,说丁先生是个哑巴。

这一点,颜肃之可以为丁号辟谣:丁先生会说话,而且说得相当有特色,声母韵母分得相当清楚——他不是哑巴是结巴!

彼时颜肃之一家轻车简从,跟在颜肃之的老师身后,十分有诚意地带着六郎来拜师。丁先生的家并不大,他也不是世家,也不做官,并没有多少钱。生活费靠家里几十亩地的租子,还有来抄他的书、向他请教学问的人送的干肉条。所以住的院子就小。

当时丁先生也许是在暴怒,声音颇大,连颜神佑都听到了他的怒吼:“你——迤……迤……迤……迤,混——嗯嗯……嗯……”

颜神佑猜,下一个字是“账……昂昂昂昂昂……”怪不得要装高僧,这特么根本是不装不行吧?周勃好歹还能说“期期以为不可”,只重叠一次。邓艾还能完整地说个“凤兮凤兮,共是一凤”。这一位要是遇上刘邦,就只好“期夷夷译”了。

姜氏头一回遇到结巴,这才知道,那种紧张的时候说“我、我、我我,我没做坏事”的,跟丁先生一比,不是结巴,只能算是磕巴。真正的结巴,是把自己憋得直翻白眼儿,他知道要说什么,但是死活说不出下一个字来。这一个字的音也不是重复的,而是将韵母变音拖得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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