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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186)

此外,又要规划一下住宅。羊家坞堡虽然不小,可也住不了这许多人,还要在坞堡外再建村落,也方便就近垦荒。这样就又要派出管理者了。

山璞每日几乎是废寝忘食,写着各种计划书。他爹又是个半文盲,他能请教的,也就是颜肃之等区区几人而已。颜肃之原心存着些小芥蒂,现见他虽然时常不自觉往东面发呆,然而做事皆十分用心,并不耽误了正事。又想他肯担起责任来,对他的不满倒是减了好几分。

心道,哪个少年不怀-春呢?这个年纪,有点追求是正常的。只不过追不追得上,嘿嘿,那就难说了。便也不点破,有心做个冷处理。等山小少年冷静下来,大家依旧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好盆友。于是也给山璞一些指点,还试探着问:“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读书识字的人?总不能下山来了,反不与旁的百姓说话罢?”

山璞原就有此意,也很大方地接受了,还说:“有劳郎君。”

说起来山璞生得是真不坏,尤其一双眼睛,特别地诚恳。以颜肃之的中二,也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年轻,不要累坏了身子,以后就力气做事啦。事情是做不完的(……)歇一歇吧。事情是大家的,身体是自己的,”越说越絮叨,看着山璞带着感动的眼睛,颜肃之停不下嘴地说,“身体不好,媳妇都会埋怨的。”

说完,山璞的眼睛更亮了,颜肃之想抽自己的嘴巴!

此后,颜肃之再也不说小少年你休息一下之类的话了。可是山璞的作息却人性化了很多,颜肃之……只当没看见。反正,她闺女还在外面搞天搞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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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也没有胡闹,她这会儿正在视察田间地头,规划着农田水利。这时候她正在思考,怎么样能才能让大家不要每年冬天都要挖渠呢?这时候的乡间渠道,几乎都是泥土上深挖,夏天一放水,就会把两边的泥土冲下,半年过去就会淤积,每到冬天就要再挖上一挖。如此往复。

是以颜神佑在想,是用石块来垒呢,还是烧点砖?如果是采石,附近哪里有石头可以采?山上吗?会不会破坏生态?如果是烧砖,好像问题更大了,除了要挖粘土,岂不是还要用柴炭?

颜神佑觉得,后勤建设真的是件累心的事儿。怪不得刘邦打天下,最后论功,管后勤的萧何功第一,多少名将排在他后面,就是因为他最辛苦。打仗拼命,可后勤,它是零刀碎剐,实在太闹心!

此时的颜神佑还不知道,还有更闹心的事儿在等着她呢。她只想着:【就算可行,还得跟阿爹商议,先写个方案吧,问问卢慎,周围究竟有什么样的资源,如果材料不够,也只好每年冬天挖一挖了。这事儿现在急也没用,先去看看仓库。仓库里取点东西,让人给阿花送去。】

阿花姐弟因为是孤儿,被托给村中里正照看,姐弟俩每月有二十斤柴、二十斤谷子的补贴。颜神佑觉得这还不大够,反正本次海贼来了,也就这一个村子受灾严重些,于是又从自家取了些,额外给他们补贴。这村里的人,上上下下都念着颜家的好了。

这等感谢,颜神佑十分不好意思接受,盖因颜肃之向朝廷,是申请了全县免税,到了县里呢,也就新垦的免、受灾的免,其他人还要交个什一税,外带服个挖渠之类的徭役。也就是说……朝廷的恩典,被颜肃之给扣了。

好在消息闭塞,全县上下也没什么人知道,知道的……都不敢说。倒也相安无事。相反,大家之前过得太苦,颜肃之来了之后大家税也少交,日子也过得好了,倒感念起颜肃之来,先前那个清贫的甘县令,大家提得却越发少了。只有一些老人家,或者与甘县令接触得多的,还偶尔提上一提。

是以颜神佑轻易不大到村子里去了,只是派人去送些东西。便是这样,人也说她的好。旁的不说,这一村的人,命是她救的,现在都归了她了。她还记得时不时派人来看看,这就够了。又尝听说她梦到了晒盐的法子,大家能常吃上粗盐拌菜了,吃饭都能想起她来。

这也是颜神佑的主意,她向颜肃之进言:“盐不可落入私人手里(……姑娘,你家就是,咳咳),咱们的盐便宜,不如向全县百姓平价卖盐,凡本县户籍上有的,都可以每月每户比市价少一半的价买盐一斤。山民下来了,也是这般。余下的,拿出去卖,比其他地方的盐打个八折卖……嘿嘿。”

她的这个主意,一是为了本县强身健体。拜革命教育影片所赐,她至今记得机智的潘冬子,也就知道人体缺盐是会没有力气的。二是为了倾销,将周围的盐业能垄断多少垄断多少,也是卡住了周围一些地方的命脉了。三则可以聚财,晒盐几乎没有什么成本,只要一些屯盐的地方,一些部曲的工资之类。加工精盐才会要多一点的成本。

不想卢慎听了,大加赞赏,并且十分有补刀教主的自觉,击节大叹:“小娘子好智计,心又太善,”自动补了一条,“不要一斤,九两足矣。”

颜神佑算了一算,九两,五百克一斤,一斤十六两,平均每户一天十克盐?太狠了吧?每户就算只有三口也达不到……

等等!每户三口!

明白了,卢慎这是要析出户口!现在的税啊役的,很多都是以户为单位的。户头多了,县衙能掌握的资源也就更多了。卢慎更加进一步地绰发挥:“其他优待条件,也可照此办理。光盐之一项德政不足以感化众愚,多了么就……嘿嘿。”

颜神佑被他笑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说,你熊的!老子根本没想这么多。

颜肃之也觉卢慎此言有理,但是折中了一下,他怕家庭太小,抵御不了自然灾害什么的,每户每月可以平价买十二两的盐。其余之政策,也与户口挂钩,譬如放宅基地什么的,早晚……他能析出更多的户数来。

出完了主意,颜神佑依旧被打发去坞堡监工了。一来二往的,反正她跟部曲们算是熟了起来。她就是个小八婆,熬到秋收,看部曲们分散着干太吃力。干脆组织起小组劳动竞赛来了,哪个队干得好,给人家发朵小红花,错了,是发瓶酒当奖励啥的。真是掀起了爱劳动爱生产的热潮呢。

最坑爹的是,用来比赛的场地,那也是田不是?比赛干活两不误了都。又有,组织干得快的传授经验。反正现代史课本上的那些个活动,她一样不拉全搬过来了。别说,效果还挺不错的。当然,这与颜氏父女暂时解决了最基本的问题——土地,有着很大的关系。田分给你了,多劳多得,你说用力不用力?虽然是部曲,但是基本上只要不犯错,这田就是你家种了,也跟平民分田地差不多了。平民遇了事儿,还可能卖田啥的。当人家部曲了,至少有个低保能糊口。追求就不一样了。

颜神佑这边干得兴致勃勃的,还把这种竞赛给推行到了盐田里。也推出了些惩奖机制,做得好了奖,做不好了就把肥差收回……

正干得热火朝天的,因为一封京中来的书信,姜氏将她召回了县城。

彼时一千户山民已下山安置妥当了,天也凉了,姜氏也心疼女儿,不让她冬天往外跑了。眼看山璞也忙碌了起来,应该没功夫惦记她闺女了。正巧了,手里又有了这么一封信,颜神佑劳动改造期满,又载誉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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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姜氏严肃的面容,颜神佑心里也有些发怵,居然怯怯地问道:“阿娘,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姜氏取了封信出来,阿圆接了,递给颜神佑。颜神佑狐疑地看了姜氏一眼,打开来一看,登时就傻眼了。

信是楚氏写来的,作为一个十分讲理的母亲、婆婆,颜肃之夫妇不把儿女给她留京里,她也忍了。毕竟人家父母才是第一顺序的监护人,她身边又不是没有儿孙伺候,强行讨要虽能要来,却也不太近情理。

可是现在,她坐不住了,又写信过来要孙女儿了,出于职责,也得把人搞回去啊!

颜希真准备订亲了,楚氏与颜孝之等人左瞄右比,挑中了李苗的孙子,今年十五岁的李今。颜神佑初时有些吃惊,以她大伯的风格,该挑个世家女婿的。下一刻,她就明白了,颜希真嫁的不是李今,是李苗留下来的五千部曲。

说来李苗当年的兵不止这个数,可谁叫他死得早呢。李苗死的时候,他儿子还未成年,跟颜孝之他们一般大,皇帝对李苗那是真够意思,把李苗儿子接过来养。等孩子长大了,又给他娶媳妇儿,哪知李苗生前给儿子订了亲了,订的是一块儿当大头兵时的战友的闺女。战友没立什么功就死了,李苗媳妇儿还记得呢,跟皇帝一说,硬是不让儿子尚主,就娶了这么个微末的儿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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