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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141)

殷氏道:“这……”

“?”

颜神佑心说,怪不得你们家被挤到这里来了,要都你这样儿的,装X装成SB,你不被淘汰谁被淘汰啊?又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问题,当然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啦。这种杀只鸡都要问时辰的做法,真当是讲究呐?

腹诽着,面上还要挂着得体的表情,即既不冷着脸,也不能总笑得像个傻瓜。颜神佑模仿着姜氏的样子,表情淡淡的,偶尔听到有趣处才微一翘唇角。

见面的时间也不很长,卢家离县城也不算太近,到达的时候都已经到中午了,姜氏正好留殷氏用饭。酒洁,虽是常见的食材,炮制出来却又别有一番滋味。殷氏觉得好吃,又觉得自己这半天下来似乎气势全无,便也说些本地的特色菜。

姜氏听说蛇也是一味的时候,不由吃惊:“还真吃么?”原以为安氏这样的,是因为生活所迫,才去吃的。哪知殷氏这样的居然也会吃。

殷氏道:“这是自然啦,山民蛇虫鼠蚁都吃,很是令人作呕,唯有他们唤做长虫的这一样,剥皮去骨,滋味鲜美。”

姜氏的表情就有点僵硬。

颜神佑点头道:“这倒也是,天生万物以养人,何物不可食呢?”

姜氏已调整了表情:“这么一说,也是呢。”

殷氏心道,这小娘子小小年纪,倒是会接话呢。便也顺着道:“娘子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只怕到回京的时候,反而要惦记这里的美味呢。”

姜氏道:“既如此,待安顿下来,还真要细细尝一尝呢。”

殷氏道:“我自进门,见府内秩序井然,若这样还不算安顿,什么样子才算安顿呢?”

姜氏笑道:“我们一家是住下了,只是心里终有些不安呢。来时不知城池如此狭窄,住不下这许多部曲,正筹划着往外另建房舍呢,这么些人,本地又匮乏,不若命他们开荒屯垦,自给自足了。”

殷氏将姜氏说的,与城门口所见一相印证,暗道:原来如此。倒也好心建议:“只恐初垦的田薄,收成不多。”

姜氏道:“我听郎君说,头五年是免租税的。”过了五年,这田要是挂颜肃之名下的,不好意思,他是个官儿,还有特权。

殷氏也只是提一提借罢。因见颜神佑已悄悄眯了好几回眼睛了,故意一看日头,托辞路远,退行告辞。

姜氏也不多留,只说:“我在此地,也无甚熟人,娘子若有空闲时,不妨往来一叙。”

殷氏痛快地答应了。

姜氏起身,携着颜神佑的手,将殷氏送到了房门口儿,站房檐下目送她穿过了一道门,即带女儿回房了。

颜神佑掩口打了个哈欠,道:“这人可真没趣儿。”

姜氏挑眉道:“又胡说了。”

颜神佑又打了个哈欠:“是是是,我说错了,她太有意思了,跟以前见过的大家主母都不一样呢。”

“哦?怎么个不一样啦?”

颜神佑眼睛一亮,扭过头去:“阿爹!”

颜肃之大步走了进来,姜氏吩咐给他打水洗脸的时候,他又问颜神佑:“说说看。”

颜神佑道:“与京中主母不一样,虽然也是行止有度,然于细微处,却总觉得有微妙的差别。京里不少人也是带着些傲气的,然与这位一比,嗯,譬如唐伯母就显得十分自然又自信,这一位像是在拿着劲儿,”想了想,还是添了一个字,“装。”

颜肃之大笑:“他们久离京师,说是士人,比起寒族,也不比人有钱、也未必比人有才,只胜在一个姓氏了。为了维持这一点优势,自然要……”

说到最后,他闭紧了嘴巴,颜神佑偷笑两声,给他铺了台阶:“嗯嗯,跟咱们京里见的全不一样,她到阿娘面前一站,气势就弱了。”

颜肃之道:“对对对!”父女俩一样的狗腿!

姜氏嗔道:“饭也用过了,都去午憩了罢。”据说君子是不昼寝的,奈何这里太湿暖,春天的午后,不想睡都不行,抗不过生物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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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午睡后爬起来,照例是先练字,然后给六郎编写教材。语文课本被姜氏划掉了,不用她来写,给六郎还是按照大家常用的步骤来教。颜神佑就编了点数学课本之类的,兴致来时,她还给六郎画了点常识什么的,比如马、牛、羊、小麦、水稻之类的。又因她爹看样子是想在这里扎根了,颜神佑还默了两首唐诗文,什么“锄禾日当午”伪称不知道是哪本书里看到的,写了来让六郎来背。

总之,她弟弟不能当纨绔!

六郎也不是纨绔,一首诗,教了三天,全无基础的情况下也背下来了。

颜肃之却将颜神佑拎到书房:“你是哪本书里看到的?”

颜神佑眨眨眼睛:“我记得诗就行了,作者名字忘了,佚名了罢,”又恐颜肃之再盘问,胡乱指一图纸问道,“阿爹,这是什么?咦?”

颜肃之头疼地道:“是啊是啊,就是将来的城池坞堡。”

颜神佑道:“小了点儿。”

颜肃之一瞪眼:“怎么小了?归义才有多少人?咱家部曲又才有多少人?归义地方又偏僻,招俫流民人家也不乐意来呢,这也够用了。”

颜神佑所谓小了点的坞堡,也有颜氏坞堡那么大了。颜肃之的计划里,能盛一千户人家就够了,再大,现在建也不好建,工程太大。以后如果人少,守也不好守呢。

颜神佑想了一想,道:“十年生聚,十年教训,这个算小了。现在造得大一点,省得将来再翻修。”所有改朝换代的大动荡,想几年里就安定下来,那是不可能的好吗?现在虽然说有乱相,可是等打起来,也得是皇帝死了之后了。打了再太平,少说也得十年呢。当然要计划得长远一点。

颜肃之皱眉。

颜神佑努力地撺掇:“说是人少,旁的不说,咱们家部曲便有千户,他们也要生息繁衍。像六妞她们,兄弟好几个呢,比好些都快成年了,这又兹繁出人口来了,照原来的,不够。”

颜肃之道:“这倒也是,幸而如今才刚动工,再扩大也来得及。”

颜神佑趴在桌案上,下巴搁在手背上:“是时候把部曲都迁过来了呢。人多才好干活儿呀!”

颜肃之道:“不急,先让这些人建城、开荒,到了秋天,囤了些粮食了,才好搬迁。我须得做些准备,再有,他们原先的田,种一种,秋收之后,可携粮糗上路。”

颜神佑被打开了思路,续道:“还得有理由跟伯父说,原来的村子空了,他可拨人开春去耕种!也得看看此地垦荒效果如何。”

颜肃之忽然石化了:“老子干嘛跟你商议这些呀?!”这不科学!

颜神佑笑得十分可恶:“谁叫阿爹也没个商量的人呢?就先凑合着拿我来顶缸了罢。”

颜肃之:……变态!

不过颜神佑也给他提了个醒,他得开始搜罗人才了。好在如今春耕已毕,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打听。方章因为跟了个踏实肯干的甘县令,作为左右手,对于本县的情况十分了解,听颜肃之问本县可有贤者,也不得不提供了一份……与本县土豪名单百分之八十重合的名单来。

颜肃之看了,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时节本来就是这样的,穷人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非有大毅力,不可能读书。这跟学手艺还不一样,学手艺的,再糙,还能打个杂。学文化的,开始就是个纯消费者。

不过颜肃之却对名单里的一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个卢慎?”

方章道:“正是卢湛长子,学生见过他,风姿特秀,见识过人。只是他如今读书已毕,往还家中了。”

颜肃之想,自己若想在此地立足,必要笼络士绅的,卢湛识趣,又有投诚之意,其子甚真有材,何妨取而用之?

又翻翻其余人员,也有马家子弟,还有一些寒族士子,都一一记下了。决定过一时往县学里去,亲集三老并县内学者,披沙拣金,取些有用之士以作臂膀。除此而外,他还计划着出巡,趁着此时四乡不甚忙碌,看看民风是否彪悍,百姓身体素质如何,有没勇士一类。

又有山民,也当见一见其头人。只是是招其前来,还是亲往去见,还须见机行事,仔细斟酌。

此时他对自己的定位,乃是在乱世有立足之地的一方势力,其经营之道,自然不同于甘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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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肃之与方章聊完了天,何大又来禀报:“地基又重丈量过了,放大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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