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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127)

姜云又小声解释道:“那个娶妻娶贤,我知道,可是……不管贤与不贤,总是要能……亲近得下去罢?”

这个“亲近”姜玘也懂。

姜玘快要愁死了,难道要跟长辈们回复:阿云不是不喜欢神佑,也不是对颜家门第有意见,他纯粹是……不想睡她?或者更粗鲁一点……坚……那个……挺不起来?

卧槽!这种屁话怎么说得出口啊?!可要说“只有兄妹之情”,这话听起来又太像是借口了!

姜玘扑上去掐住姜云的脖子一通摇:“你坑我!你坑我!你坑我!”老子掐死你算了啊,混蛋!

真被坑了,既不能让蒋氏脸上挂不住,也不能让周氏架在墙上下不来,姜云就不能说那些听起来像是客套话的台词,必须说得特别实在。可说出来,他怕挨揍,就憋到姜玘来问。

姜玘把姜云的发型弄成个鸡窝,身上的衣服扯成一堆破布,恨恨地跑去汇报去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反正姜玘足足有五天没敢在问安的时候多说一个字,恨得他发誓要找姜云报仇。

周氏快要气死了!忍不住把姜云两边脸都捏红了,却也无可奈何。蒋氏却安抚她道:“这是缘份没到,不要着急。婚姻大事,从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有人求个相敬如宾便好,却不知……若是不亲近,也怪没意思的。阿云既说了实话,以后还当是亲戚往来就是了。”又下令,全家不许再谈论这件事情了。

周氏答应了下来,却又在想:这又要到哪里寻那么一个聪明伶俐又会持家的儿媳妇儿呢?将别家的比一比,知礼守法的是不少,可要说出挑的,那就真是没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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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这里,完全不知道她已经在姜家掀起一翻风浪来了。她抱着她爹抄给她的书,差点被自己蠢哭!

【妈蛋!辅导功课,让学生考满分,跟直接替考考出来个满分,它不一样啊!光想着效果了,对接受的人来说,绝逼是个大打击啊!!!】

颜神佑期期艾艾,对颜肃之道:“阿、阿爹,那、那个……我、我就是觉得合适……嗯,阿爹拿出去,比、比我能叫更多的人知道,大、大家就都会方便了。”

颜肃之心中一恸,将她揽到怀里,轻轻拍道:“嗯,阿爹知道,阿爹都知道。这不是谢你的吗?”

颜神佑有些惴惴,看颜肃之实在不似生气的样子,才说:“那阿爹不许多想,也不能生我的气。”

颜肃之强笑道:“好。”声音又有点哽咽了。

颜神佑想了想,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抱着书跑掉了。然后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有什么要堆颜肃之这儿的主意,得先跟他商议。

颜神佑又观察了几天,惊觉颜肃之生活之规矩,近乎严苛了。以前还不觉得,只道他中二病好了,就谢天谢地了,恨不得给十八代祖宗烧个高香,谢谢保佑。现在仔细观察,才发现颜肃之之严谨。每日晨起读书练武,然后得赶路。晚间歇下之后,他还要读书,还要抄书。还要跟老婆孩子联络感情。

再累,他都不忘跟姜氏说两句闲话,哪怕是聊天气。然后教六郎识两个字,还说:“这是阿姊给你做的,你喜欢不喜欢?你们姐弟一母同胞,以后要相亲相爱呀。”不断洗脑,争取让孩子手足友爱。

对颜神佑,则更多的是一种宠溺,越想越觉得自己耽误了好几年的时间没能跟闺女联络感情,以致养出个小变态来。颜神佑的功课,他会过问,然后父女俩还会玩一阵儿游戏之类。

每天,都是他提出:“该睡了。”这个时候,颜神佑留意,那更漏必是同一时刻的。

颜肃之的饮食也是,他从来不饮酒,只喝清水,也不吃零食。

颜神佑总觉得,有点矫枉过正了,怕他的弦绷得太紧了。不得不委婉地劝一劝颜肃之:“阿爹,我听说,圣人之道,一张一弛。”

颜肃之摸摸她的脑袋:“学会管你阿爹啦?小娘子们才不要想太多,这是你阿娘的活计,想得多容易变老。”

颜神佑故意对他道:“我告诉阿娘,你说她……”

话没说完,便被颜肃之拦腰抄起。

待颜家这一行人抵京之时,颜神佑已经跟她两个堂弟混得熟了。颜希礼和颜希义两兄弟比她小上几岁,正在活泼的年纪,虽则父母管得严,毕竟男子不同女子,还是给了一定的空间的。

一个不留神,他们已经跟着堂姐学会爬树了,简直不能更淘气!颜神佑觉得自己十分冤枉,她不过是觉得无聊,随手做了个鸡毛毽子,然后就踹到树上去了。卡得地方还特别寸,拿竹竿子都捅不下来!

人有的时候就特别奇怪,明明是不值钱的东西,随手还能再做好多个,可丢了的这一个,就是放不下。颜神佑头脑一热,就又蹿树上去了,快得连六妞她们都没跟得上。颜希礼兄弟来的时候,就看到树上爬了一串的小姑娘……

反正,事后吧,颜神佑被姜氏逮住了抽了十下小腿,养伤到京城才好。连颜肃之都不肯帮她讲情,还戳着她的额头说:“该!有人使,你自己爬的什么树?!”下令将侍女们各罚了一个月的月钱。

颜神佑讲情都没用,夫妻两个铁了心要给她一个教训。颜神佑要拿私房钱——现在有些零花钱了——补贴,结果她所有的零花钱都被没收了。她不得不给父母写悔过书,表示再也不会不顾个人安危,只由着性子胡闹了。

颜肃之这才语重心长地道:“父母岂有不爱惜子女的呢?我们也不是要将你养得只知安逸,然而有些事情再难再险也可以做,有些事情再小,也不能做!凡事不可恣意妄为,你明白不明白?”

颜神佑惭愧道:“我知道错了,我当时冲动了。”

颜肃之半蹲下来,与她平视:“那你与我约定,不可涉险,好不好?”

颜神佑用力点头,跟颜肃之拉了个勾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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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京城,有阿金带路,一路引到了新府邸。新府有亲朋友相帮,早便修葺一新。二房四房便依着次序,一左一右居住了下来。二房居左,四房居右,新居比先前的骠骑府也不遑多让,且因少了颜启等人,反而觉得宽敞了许多。

颜肃之兄弟两个,各各取了名刺,往亲友处投递。

姜氏与郁氏又忙着整顿内务,商量着分担了家务,当日忙到三更,才匆匆睡下。

小孩子们却好得多了,姜氏虽然揍了女儿,却是相信她的水平的,将家里交与她,自与郁氏商量旁的事情。颜神佑头一件就是巡视了一下二房的领地,果然是没有坞堡宽敞的。她粗粗一看,这是个套院儿,正中两进房舍,两边各有两个小跨院儿。便指前院为小客厅与书房。正房为姜氏与颜肃之居住,六郎且安置在正房之东厢。自己却择了东北的小院为居处。

先命将东厢收拾好,将六郎安置过去,再论其他。

侍女们还按原来的方式居住,客女人数不少,暂寄西南小院内,待姜氏空闲,再请示居处。

颜家原本的习惯,是各房分爨的。到坞堡后,虽时有聚餐,各家小厨房却是保留了下来。颜神佑便命去清洁厨房,再点看厨下是否有食材,又看水井。

待姜氏与颜肃之回来,一切都已收拾妥当,颜肃之的书房连书架都擦干净了。六郎也已经吃完了奶,睡得香甜了。香汤已备,宵夜都做好了。这个时候,就显出一个有主意的闺女的好处来了。

因太晚,颜肃之夸赞两句,便道:“明日须往太尉府去,那里须待早朝散了,你去多睡一会儿罢,不用早起。”

颜神佑答应一声,自回去了。

第二日是拜见楚丰。

第三日是往姜家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颜神佑总觉得姜家人有点怪怪的。狐疑地四下看去,却又看不出什么来,真是奇也怪哉!

上头蒋氏一看六郎,听他被哄了好几回,叫出一声:“外婆。”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好容易被劝住了,看六郎叫舅舅。一开心她便说:“今日便一处吃酒罢!”

颜肃之忙答应了,姜氏道:“他如今滴酒不沾,还要与他清水喝。”

这边说些离别之后思念之意,那边宴席已整治完毕,当下入席。姜戎与颜肃之说些京中人事变动,问颜肃之想往何处去,他也好出一把力。颜肃之道:“恐怕一切,还要看圣裁。”

姜戎道:“圣上前些日子病了,足有半个月不能临朝,后虽好了,却也憔悴了不少。真是忧国忧民。”

颜肃之道:“是啊,太子尚幼,且不能为父分忧,圣上少不得要多思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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