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感觉像是回到了一团温水之中，舒服得她都忍不住喟叹起来。
要不是想着外面还有若黎，张熹微一个人撑不住多久，江晚说不定还真的要闭上眼睛享受一把。
抓紧时间准备融合，江晚的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还有一些熟悉。
“将晚。”
“谁叫我？”江晚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大殿内，而是置身于一片草地上。
天空碧蓝如洗，草地如茵。
她赤着脚，柔软的草尖轻轻挠着她的脚心，痒痒的。
察觉到这一点，江晚意识到，她好像不是在做梦，也不是魂魄到了什么地方，而是亲身经历着。
“汝名将晚。”男声再次响起，“汝会独自成长，面对黑暗，与鬼为伴。但不必神隐，汝将是最初的规则，也将使规则圆满。”
声音落下，天空中闪烁着的一颗星星垂直落下，无声的没入地面。
随后，蓝天绿草的景象像是要随时崩塌一般。
一个巨人出现在江晚的面前，双脚踏地，双手高高的撑起天空。
天空中的其他星星围绕着巨人身边，带着巨人周身的力量和灵魂碎片，飞往世界各地。
江晚挑眉，她这是到了创世的时候？
“汝是何人？”
巨人的眼睛还在，注意到绿草上站着一个黑衣女人，眼底疑惑不解。
江晚好笑的指了指他的右脚，“刚刚掉落的那颗星星，在你脚底下的那颗。”
巨人嗤笑，笑声犹如雷震，“莫开玩笑。她如今不过幼胎，神智都不曾有，怎么会在瞬息之间变成汝这模样？”
“你既然知道她不过幼胎，那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去面对无边无际的幽冥？”
既然有机会见到活着的父神，江晚当然想要问个清楚。
这是她的执念。
巨人的表情敛起，语重心长道：“她是古神。”
“可现在的她不是！”江晚一字一句的说，眼底倔强，“她现在神智都没有。一睁开眼睛，就是一片黑压压的世界。没有声音，没有颜色。她甚至永生都要被困在幽冥，规则一旦完整，她连夜晚的月亮星空都看不到。”
规则没有完善之前，江晚还能在夜里出来。
完善之后，她就再也不能出来了。
那些勾魂的事情，有阴差去做。
到后面，甚至划生死簿的事情都有了判官和十大阎罗。
她就像是被幽冥供起来的神像。
没有人会想到在乎她的感受。
甚至，规则都不允许有古神的痕迹。
她唯一受过的香火，还是已经逐渐脱离了她本相的泰山府君。
“可她是最合适的。”父神高高举着天空，身形不动，“那些星星都是古神。若黎性格坚决，流光软弱，鲛昼心冷……他们都不适合。将晚她性格柔软却不失果决，善良却有底线。她是最合适的。”
江晚抿着唇，并不想接受这样的答案。
她现在连神智都没有，有个屁的性格！
“你不信？”父神看着眼前的黑衣女人，笑了起来，“开天辟地之时，吾眼前闪现过许多景象。看不清楚人脸，但吾一眼就看出将晚，她是适合的。”
“但她很累啊！你知道以后会有多少人，多少鬼吗？你知道还有古神捣乱吗？”江晚眼睛红了一圈。
大概是因为眼前的是父神，她就是觉得委屈。
若黎算计她。
天地秩序算计她。
她真的觉得很委屈。
非常非常的委屈！
“知道。”父神突然低头，看着江晚，笑着说：“你身上的衣服真好看。”
突然换了话题，江晚不满的瞥了眼对方的兽皮裙，“那是比你的好看不少。”
“她真的这么委屈吗？”
父神突然道。
江晚一愣，这下又有些脸红了。
其实制度完善，她倒是没有多累。
毕竟，阴差什么的也多了。
她手底下甚至还有阴兵。
每天在幽冥吃吃喝喝的，还有一群小鬼上赶着拍她马屁。
也就是在若黎和天地秩序手上吃了亏。
可她也报复回去了。
“那我给她单独留个礼物。”父神笑容慈和，仿佛知道了眼前的江晚是谁，“你去吧，这里不属于你。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也有，父神的礼物！”
江晚跳脚，这就要让她走了？
凭什么？
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若黎的状呢！
只是眼皮一沉，周身再被那种泡温泉似的感觉包裹起来。
金石刀戈之声由远及近，在耳边越来越明显。
“吵死了！”江晚睁开眼睛。
睁开的眼睛没有眼白，漆黑一片。
但眨了眨眼睛之后，又变成了黑白分明，灵动狡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