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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渚江篱墨风起(3)+番外

其实原因很简单,风余偌和殷莫是一个类型的长相,小宝宝长得像风余偌。

因为这个,小宝宝的名字被取成了和殷莫的“莫”谐音的“墨”字。

第3章 还是在讲小郁~~

日子就这样和和睦睦平平淡淡到了冬天,师爹依旧是被师爹调戏欺负著过日子,郑天问仍旧超脱世外,殷莫继续摆弄花花草草,唐黎保持著砍柴烧水,郁沈影还是那麽沈默寡言,半年了从来没有笑过,除了必要的时候,连话也不多说一句。

唐黎经常没事就去拍拍郁沈影的头,劝慰他把仇恨放下,郁沈影听不进去,有一次烦了就又恶狠狠地把唐黎掀翻在地,这时候唐黎才发现习武半年的郁沈影已经超越了吊儿郎当的自己,这样的突飞猛进只源於深植的仇恨。

唐黎也开始认真起来,没有别的目的,就是为了比郁沈影强那麽一点点,好有本事绑了他强迫他听从自己的教诲而已。

那个时侯唐黎最常用的几句话,总结起来无非就是“我知道你不能原谅那些人,可是能活著的人都不容易,不如想开一点珍惜眼前的幸福。复仇永远得不偿失,退一步虽然怨愤不甘却也海阔天空,希望你不要铸成大错才去後悔。”

谁想十年之後,这几句话却成了郁沈影在他耳边不断重复却被他一次次忽略的魔咒,那时他早已忘记了他曾经拥有过的这样纯洁而珍贵的想法。

在深冬的暮雪下,唐黎听到白衣郑天问对风余偌说:“师父,让那孩子炼‘涅盘’吧。”

风余偌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出现了沈思的神情。唐黎从墙角走出来摇头说:“师父,不可以。”

风余偌身上有太多稀奇古怪的武功,他一向不忌惮在吹牛的时候一一列举,他多次提到过“羽化”“涅盘”“堕天”等没世绝学,其中“涅盘”会让人的武功在短时之内精进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而代价是去处一切扰心之物,让他浴火重生。

“那孩子最近发疯的频率越来越近,练功也经常走火入魔,这样下去怕是根本活不到成年。他还小,让他忘记仇恨重新来一次未尝不可,师父请三思。”

唐黎记得当时风余偌说出这种武功的时候,大家都很抵触,只有郑天问颇有兴致一直想要修炼,而风余偌一直不准,唐黎也很了解,就算郑天问素来无心,也没有人希望他因为那种邪功,真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果然风余偌面露难色:“郁家灭门,如果就这样让他忘记,是为了他好,可也是另一种残忍……”

“师父不是说过‘涅盘’并非剥夺练功者的记忆,只是抽取掉他的所有感情而已?”郑天问回道:“因此郁沈影不会忘记郁家之仇,只是不会再魇作心魔每日受煎熬折磨。”

“师父不可,”唐黎立刻争道:“虽然小影过得并不好,一味勉强自己,可是我相信他能克服过来的,他内心是个好孩子,我不要他变成行尸走肉。”

“唐黎,你向来心软,可知道心软才会坏事?”郑天问看了唐黎一眼,净是冷淡:“现在不救他,他很快就会油尽灯枯或者走火入魔而死,到时候再後悔就迟了。”

“可是……”

“师父,当断则断。”

当夜,风余偌教给了郁沈影“涅盘”。在唐黎看来那是一种哄骗,或者说是欺骗,他告诉郁沈影修炼会有“代价”,郁沈影只听说能报仇就点了头,根本没有细想所谓的代价。

第二天醒来郁沈影的眼神是空的,他认得所有的人,照例练功照例不笑,夜里却再也不会呓语噩梦,哭湿枕巾。

唐黎看著却没有欣慰只有心疼,他冲出门看到郑天问,他问他:“他这样,算是被救赎了麽?”

郑天问淡然道:“我们所有人都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让身边的人幸福而已,所以心是好的,结果却很容易啼笑皆非。即便如此,我在用理性的做法保护他,我没有做错。”

唐黎脸色黯然,推开他走了出去。

时间慢慢流逝,三年之後十四岁的郑天问就下了山去闯荡江湖。风余偌年轻时在中原频迦城仿制幽宇宫造了一座翠月殿,现在成了郑天问的地盘,据说自封了殿主还召集了教众,风余偌每次接到传书都笑著说原来这小子也很能闹腾。

唐黎不大能够认同风余偌的乐观。郑天问在郁沈影修炼“涅盘”不久後偷师,让风余偌很是光火,连很少动怒的殷莫都气到把药材放在一个大锅里乱煮。幸而郑天问本来就飘渺,没有郁沈影那麽大的反差,在三年内很快把武功修到极致,然後获得了风余偌的认可出了山。

三年内小墨已经会走会跳了,这小子从小就淘气,经常要收拾烂摊子忙得师父师爹团团转。而郁沈影则学会了微笑,开始渐渐露出温和的性子。殷莫在郑天问走了之後誓言要一生守在幽宇宫,唐黎跟他又学习了很多药草知识,偶尔会到山脚下苗疆的地盘去帮人免费治病,顺便学习一些蛊类的用法。

风余偌问唐黎:“将来准备做位悬壶济世的医者了罢?”唐黎点点头,风余偌嘿嘿笑道:“我风余偌逍遥半生,奉行只顾自己痛快不管别人死活,没想到培养出了一个徒儿想要造福百姓,也好。”

这时候五岁的小墨,眨著漆黑的大眼睛说:“爹爹,我也要造福百姓!”

逍遥邪仙风余偌笑著等下文,没成想他儿子居然说:“我要考科举,做大官,做造福百姓的好官。”

唐黎和郁沈影听著都扑哧笑了,风余偌多麽不屑官场政治的勾心斗角,没想到那位明明弱势却顽固的师爹还是抓住了机会让这种官僚思想渗透了小墨,风余偌的脸色黑透,咬牙切齿地狞笑著冲著师爹的房间去了。

这年唐黎十二岁,确定了自己要做什麽并以为他一定会坚持到底。年轻的心总是太天真,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将来的人生会遇到如何的挫折坎坷,只以为走下去,就是光明大道。

第4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他辞别了幽宇宫,先去找了郑天问,郑天问正忙著和北方一个叫苍寒堡的魔教斗得不亦乐乎,唐黎也不想依靠他。此时恰逢有一种流行的花粉病从南方蔓延到北方,唐黎很快就配出了解药,因循著这个病不知不觉游医到了北方。

华都城和盐海城的病情尤为严重,唐黎在那里逗留了很久,也因为医术卓越和经常穿著一身蓝衣而小有名气。後来有看似大户人家香车宝马地找上门来,唐黎倒不在乎这个,只要是病人能救的他都会救,就这样他被带进了他这一生孽缘开始的地方。

初入苍寒堡的时候,他虽不自知,却也觉得了诡异。他诊治的是男子,却个个冶豔,不似寻常人家,等到他第三次来这里的时候,下人把他引到了一座雅致的竹楼,标题“清风小筑”。

他们说他从此有资格成为苍寒堡的医者,可以随意活动,每月有俸银,唐黎听著觉得不错,而且来人态度不错,因此他虽知道这是魔教依旧住了下来。

很久以後他偶尔会想,如果他婉拒了,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会一样。他是不是会做他的医者做一辈子,平静地终了一生,而非在与世沈浮之後权倾天下,却迷失在无尽的彷徨中。

在苍寒堡,他很快遇到了命中的劫数。

那天他只是散步。苍寒堡临著海,堡里面还有条湖,湖光映著月色美得让人沈醉,莲悠悠的清香渗入夜风,他深吸了一口,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有名男子在看他,浅笑,月光映在脸上带出阴影,五官像刀削一般深刻,眉宇英挺俊逸非凡。

“这麽暗,是在赏月,还是月下花?”

唐黎看不清月下朱华,却执拗著吸到了香气,回答说:“既是赏月,又是赏花。”

“莲花还是白天赏,配上接天莲叶碧无穷,才能衬起其妖娆,”男人笑了,笑意温暖而和睦:“若想夜里看花,不如跟我来。”